第97章 沒那麽恨了(第3/3頁)

秋辭呼吸漸漸急促,“代價太大了,席扉,我也心疼你。”

席扉握緊他的手,“還是那句話,走一步看一步。”

半夜睡到一半,秋辭忽然醒了,發現身邊沒有人,摸一下被子,已經不熱了。

他套上浴袍走出臥室,客廳裏亮著一盞小台燈,席扉站在陽台上,面向窗外,手裏夾著一根點著的煙,橙黃的微光在他手畔跳動。

席扉在看外面亮燈的那幾扇窗戶嗎?在想他們為什麽也不睡覺?還是在想他們的家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難題?

淩晨四點醒來最為難,尤其前一晚睡得比較晚,讓人難以決定是幹脆起床還是躺回去再努力一把。

秋辭此時從席扉的背影裏看出一絲蕭索之意。席扉應該一覺好眠到天亮,每次醒來都是精神抖索的新的一天,而不是和自己一樣,總在本該沉睡的時間因為各種莫名的原因醒來,然後第二天被鬧鈴嚇醒。

他忽然又想到自己睡覺那麽輕,席扉起來都沒有吵到自己。他自己平時失眠的時候,不管多難熬也盡量不吵到席扉。

這一瞬間,秋辭心裏陡然生出這樣一個念頭:“好像沒有那麽恨了。”他摸上自己胸口,仔細感受,覺得神奇極了,竟然真的沒有那麽恨了。

席扉轉過頭來,驚訝地發現他站在那兒,像是做壞事被抓到一樣,羞愧地左右找摁煙的地方,沒找到,舉高了手裏的煙,說:“我沒抽,就是點著。”

秋辭走過去,把頭靠在他肩上,就著他的手吸了口煙,吐出一個規整的環形煙圈。

席扉更驚訝了,“你還會這個?”

秋辭又給他表演了一次,笑著說:“你不能學這個,你在戒煙。”

也許抽煙、喝酒、熬夜、紋身、穿孔……都是自毀的,就像小死一回。只有“死”才能驗證“活”。

他問席扉的那個問題,毀掉生活的通常是行為麻木的慣性還是一念之間,是生活本身的無聊還是其無常。

席扉的回答是疑惑地眨了眨眼。

席扉是用“活著”去驗證“活”。

同居的另一個好處是失眠的時候,如果對方睡得香,就借你幾只瞌睡蟲;如果對方也失眠,就正好做個伴。

……席扉的那雙眼睛不再是星星,而是跳動的螢火蟲。

他看著席扉的眼睛,就不會相信情感只是荷爾蒙,意識只是神經元之間的電流。看著席扉的眼睛,就會相信人有靈魂。

他在席扉的眼睛裏看到一個浩瀚而溫暖的精神世界,還有兩個小小的自己躺在那個美好世界裏。

第二天,席扉去辦公室處理了一些工作,秋辭也請了假,兩人一起回了老家。席扉把辦公室裏那台性能更好的筆記本都帶出來了,這將是一場持久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