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打籃球(第3/3頁)

“現在連蛐蛐都沒有了。”他害羞了,急於展開一個話題,“你小時候逮過蛐蛐嗎?”

“逮過,蛐蛐,螞蚱,螳螂,還有蟈蟈,都逮過。”盛席扉給秋辭講自己小時候有多調皮,說以前他們樓下的空地允許種菜,他爸種了一棵南瓜,長得特別好,每年都能結不少大南瓜送給鄰居們。有一年他逮了只蟈蟈,聽說蟈蟈愛吃南瓜花,就把他爸那條南瓜藤上的所有的花一口氣全掐了,他伸出兩根手指頭,炫耀似的對秋辭說:“那年我爸就種出兩顆南瓜!”

秋辭追問:“那你爸爸訓斥你了嗎?”

“訓啊!肯定得訓,還差點兒打我呢!”

秋辭驚訝地問:“你小時候挨打嗎?”

盛席扉笑著搖頭,“我爸小木棍都拿起來了,都要抽到我屁股上了,又舍不得了,給我說了一頓就放我跑了。”

秋辭笑著低下頭,從地上撿了個小石子,在地上劃出一條一條淺淺的印子。

“我猜你小時候也沒挨過打吧。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但是你們家是那種規矩特別多的人家,是不是?”

秋辭點點頭,“我們家規矩是挺多……主要是我媽媽管我,我看什麽書、背什麽詩,都是我媽媽管我;我爸爸對我雖然也挺嚴格,但是他太忙了,比我媽媽還忙。”

秋辭也和他講了一些自己小時候的事,講自己從小就能一個人看書,從按著拼音念到早早認夠漢字,可以無障礙地閱讀。當別的孩子在樓下呼朋喚友的時候,他就在樓上的窗子裏聽著,在心裏想:我自己對著鏡子,再舉起杯子,也算是三個人了。

“舉杯邀明月,對影成三人?李白的詩,是不是?”

秋辭笑著點頭,“對。小時候好傻。”他還給盛席扉講自己最初喜歡上喝酒也是因為李白,“我從小就背了好多李白的詩,感覺他天天喝酒,又覺得他瀟灑,就以為喝酒等於瀟灑。我還記得我特別小的時候,可能是小學吧,有一次生病實在沒法上學,我可能是仗著生病就跟我媽媽撒了一次嬌,要跟她去上班。她沒辦法,就真帶我去了。後來我也忘了是為什麽,可能是因為我又耍賴了,她就帶我去了教室,讓我坐在最後一排聽她講課。”秋辭笑吟吟地看著盛席扉,眼裏閃著水光,說:“那節課講的是《將進酒》,我媽媽講課講得太好了,我當時一個小學生都聽得津津有味。到現在我最喜歡的詩仍然是《將進酒》。”

“《將進酒》?我也背過,岑夫子,丹丘生,將進酒,杯莫停。岑夫子和丹丘生到底是誰?”

秋辭把眼淚忍回去了,笑著說:“李白的兩個朋友,他們當時一起喝酒,這兩個人喝不動了,把酒杯放到桌子上,就被李白點了名。”

盛席扉很驚訝,“就因為這個?”

秋辭笑著點頭,“就因為這個。”他眼神略往上揚,像是看到回憶裏的畫面,“我還記得我媽媽當時說的一句原話,她說——”他似乎是在學自己母親講課的語調,“岑夫子,丹丘生,這二人被李白勸酒勸得招架不住的時候,一定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酒量不好而千古留名……”

盛席扉忽然攬住他的頭,讓他把臉藏到自己肩膀裏。他身上濕乎乎的,假裝沒發現秋辭流了眼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