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斷點續傳(第2/2頁)

電話裏又靜了一會兒,才聽秋辭說:“我在醫院。”

“你病了嗎!”

“……不是我,是同事……”

盛席扉剛放下心來,就聽秋辭又說:“是腦溢血……我能問問你嗎,腦溢血什麽情況下做手術比較好,什麽情況下保守治療比較好?”

盛席扉忙把自己知道的都講給他聽,秋辭那邊聽得認真,時不時“嗯”一聲,像個乖學生。

“需要我過去一趟嗎?”這句話是自己溜出來的,腦子跟上嘴,“正好把鑰匙給你送過去。”這時大腦又調出一縷聰慧,“今天你車限號是吧?”

“是……”又靜了幾秒,“你要是有時間的話……”

“有時間,你把醫院地址發給我吧,我出發的時候告訴你大概幾點到。“

就像舊事重演,只不過是鏡像的。

但也有些微不同。

當初盛席扉在醫院時,秋辭在電話裏問的是:“徐老師病了嗎?”語氣也並不怎麽著急。這次盛席扉是問:“你病了嗎?”聽起來挺著急。盛席扉不會計較這些細節,他已經把雙肩包甩到背上朝停車場跑去了。

但秋辭會想。他還想起自己曾經有一次在家裏發高燒,意識到需要求助,卻又不知道打給誰。後來想到可以叫救護車,可又不確定國內叫救護車是公費還是自費。如果是公費他就不想叫了。

他還沒弄明白這個問題就暈倒了,倒下去時臉蹭到帶裝飾性花紋的墻,自己轉醒後,第一感覺是臉上火辣辣地疼,一摸,手上沾了血。那次病好後就搬了家,找到現在這個墻壁幹凈的公寓。

盛席扉的房子還沒刷墻,他要刷成平平的白墻。

手機收到盛席扉的消息,“有點兒堵車,四十分鐘以後到。”

秋辭在心裏回,“那你別來了。”但到底沒發出去。

生病的是他上司,他們部門的大MD,從他做實習起就帶著他,回國時把他也帶了回來,是他的老師兼伯樂。

才三十多歲,家人親戚全在外地,老婆比他還小幾歲,剛生完孩子,平時看起來就像一個在校大學生,這會兒抱著小嬰兒哭得快要癱下去。秋辭扶著她,母子倆一起在他耳邊哭。

醫生奔出來,告訴他們病人的情況有變,是否做手術已不再是一個選擇題,得立刻上手術台。

病人妻子把孩子就近塞進秋辭懷裏,哆嗦著手簽字。秋辭眼前幾乎出現幻覺,仿佛看見那就是盛席扉的手。盛席扉和他說,自己當初在手術室外簽字的時候手都在抖,這輩子第一次知道什麽叫恐懼。秋辭抱著孩子就像抱一顆地雷,發現自己也在哆嗦,怕摔了孩子,忙繃緊身體。

“手術中”那三個字快盯出重影了,盛席扉給他打電話,穩健的嗓音把他從迷幻中拉出來:“我到腦外科了,你在哪兒?”

秋辭緊緊抓著手機,“手術室……”心悸似的一句話從胸口蹦出來,“……你快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