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(第3/5頁)

此時京都趙府。

趙伯雍在屋外探望苦讀的趙鈺錚,站了會兒便有一道身影靠近,回頭一看,見是拿著湯盅的謝氏。

“你前些日子大病一場,這些煮湯湯水水的事就交給下人去做,不必事事親力親為。”趙伯雍拿過湯盅,溫言勸說。

謝氏勉強笑了下,直勾勾盯著屋裏的趙鈺錚:“五郎小的時候隔三差五大病一場,我既怕有人害他,又怕鬼神來搶他的命,便日夜照看,煮藥喂食從不假他人手……我這般用心良苦,老天豈能辜負?”

“是四郎。”趙伯雍小聲提醒:“所以四郎如今身強體健,都是多虧你的悉心照料。”

謝氏遲疑,似喜非喜:“……我?”

趙伯雍皺眉,擔憂地看她:“你今日怎麽了?”

謝氏還沒開口,屋裏的嬤嬤便走出來,朝二人行禮:“見過老爺、夫人,今早先生布置考題,規定四郎在一定時限內答出來,怕是不能出來走動……”

趙伯雍沒覺得什麽,只說他來看看,不必耽誤四郎學習。

倒是謝氏目光奇怪地看著嬤嬤,父母來見,何時輪到一個老嬤嬤出來拒見?

“夫人?”

謝氏回神,藏好情緒,拿過趙伯雍手裏的湯盅遞給嬤嬤:“煲給四郎的藥膳,你拿進去給他補補身體——”動作倉促,導致湯盅從手心滑下去,但在脫離掌心的一瞬,嬤嬤眼疾手快地接住湯盅。

杯蓋沒有傾斜,更沒有一丁半點的湯汁飛出。

謝氏瞳孔緊縮。

直到離開趙鈺錚的院子,謝氏才低聲詢問:“四郎身邊的吳嬤嬤是何時入府?”

趙伯雍:“我記得是四郎五歲時,經人介紹,說是擅長調理老人小兒體弱多病的身體,從根上治療。自她入府,四郎的身體的確有所好轉。”

謝氏掐著掌心,嘴角的笑意有點冷:“我瞧吳嬤嬤五十多了,身體硬朗,身手也不錯。”

趙伯雍:“她說她習過武,到現在還勤耕不輟……這些不是你告訴我的嗎?”

謝氏按著太陽穴:“年深日久,有些忘了。”她笑了笑,轉移話題:“聽說兩江鬧出大風波,我擔心牽連到二郎……”

“是漕司惹出來的風波,連累不到鹽鐵司。”

謝氏猛地抓住趙伯雍的手腕,有些急切地問:“漕司如何?五郎——我是,我是問那孩子到了兩江,沒和他生母相認嗎?沒有被庇佑嗎?”

趙伯雍定定地望著謝氏的眼睛,慢慢地說道:“那女人心硬如鐵,不聞不問二十年就是不在意這段母子情分的意思。”

謝氏突然激動:“天底下哪有當母親的不在意自己的孩子?”

“你今天究竟怎麽了?”趙伯雍握住謝氏的肩膀,“心神不寧,情緒激動,是遇到什麽問題?”

謝氏掙開,盡量語氣平靜地說:“下午夢魘了,想起舊事,不太舒服。”她又問:“兩江風波會不會禍及趙白魚?”

“兩江最新的消息是風波平息,趙白魚安然無事。”

謝氏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,不欲和趙伯雍多談,只說府裏還有別的事就匆匆走了。

趙伯雍目光沉沉,少年夫妻走來二十多年,哪會看不出謝氏心裏藏著事?

那心事仍陷在二十年前,但她似乎異常關心趙白魚?

***

“清風旅店……欽差就住這兒?”趙白魚在旅店対面的茶寮坐著,壓低鬥笠遮住臉。“說是微服私訪,又高調得誰都知道他住哪兒,但住了這麽久,也沒人知道他長什麽樣。有意思。”

暗衛突然示意:“有人出來了。”

趙白魚回頭看去,見走在前頭的人居然是趙重錦:“欽差誰也沒見,反而召見一個鹽鐵判官?嘶——欽差身份只高不低,二三品大員……要麽是趙重錦以前的上差,要麽是他恩師,召他問清案子。不過,還有另一種可能。”

趙重錦已經在諸皇子中站隊,欽差是某個皇子?

他記得趙重錦是太子伴讀……欽差是太子?

不可能。

趙白魚立即否決,元狩帝好不容易收拾太子紮根在淮南的勢力,哪有轉頭就給他一個兩江的道理?

不是太子,自然排除五皇子,就剩下元狩帝曾屬意他為儲君人選的六皇子,剛好去年回京,朝廷裏尚且站不穩腳跟,多的是時間外派出京,還能借此鞏固勢力。

越往深處想,趙白魚心裏就越篤定。

“欽差最近有什麽動靜?”

趙白魚瞥見人群裏有不少人監視著旅店,見趙重錦出來,便都回去通風報信。

“山黔和管文濱都來訪問過,但被拒見。欽差派出幾波人去民間調查,還有人到碼頭問訪,都是無功而返,至於欽差本人還沒見他出來過。”

趙白魚:“私下問訪這套,除非連行蹤都藏起來不讓人知道。半遮半掩,行事都在別人眼皮底下,能問出個鬼來。來了好些天,好像還在原地打轉,得想個辦法幫幫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