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(第2/4頁)

“倘若我們事先沒有防備,這一本破書的出現,說不定還真能幫他們完成計劃。”柳弦安解釋,“書中記載解毒的藥材,雖說並不都常見,卻也全是正常人能用的,其中還有幾味極好的補藥,看不出任何殺人意圖。”

“我懂,這個我懂。”高林搶答,“分開都是好藥材,但熬在一起就會變成毒藥,我雖不懂醫術,但茶樓的故事可沒少聽。”

柳弦安搖頭:“熬在一起,也是補藥,並沒有毒。”

高林不明白:“那這費什麽勁?”

柳弦安道:“只有一種可能性,這些藥材是沒有毒的,熬在一起也沒有毒,但若和宋先生此時體內已有的毒物相融,就能變成取人性命的劇毒。”

高林恍然大悟,這野路子,確實陰狠狡詐。

柳弦安帶著藥方,一頭紮進浩瀚如海的書海中,又開始發動白衣朋友們一起翻找答案。梁戍第一次路過房間時,見他正趴在桌子上發呆,第二次路過房間時,他正躺在軟塌上睡覺,第三次,正雙手叉腰站在窗邊看著遠方。

這般特立獨行的幹活方式,也難怪柳莊主會拎著棒子天天打兒子——一般人確實不懂。

只有梁戍懂。晚上睡覺時,他將在軟塌上趴了一整天的心上人抱在懷裏,問:“忙了一整天,累不累?”

柳弦安深深地嘆氣,很累啊。

梁戍就湊近親他。

親親是不用費腦子的,不用動,還很舒服。於是柳二公子心裏極樂之事的定義,就又多了一樣,他被對方咬著唇瓣,一直咬到夢裏,世界也是濕漉漉的。第二天,頂著紅潤微腫的嘴唇繼續去幹活。

阿寧天真無邪:“公子怎麽大冬天上火?”

柳弦安翹著腿仰面躺在軟塌上,一邊在腦海中翻書,一邊回答,哦,不是上火,是王爺咬出來的,我讓他輕一點,但還是搞成了這個樣子。

阿寧:“……”

不用這麽詳細地告訴我!

三千世界裏的朋友們忙了好幾天,現實中的柳弦安也將各類推測寫滿了幾十張紙,藥材名密密麻麻,最後硬是憑借那張小廝送來的“解毒”藥方,推出了宋長生真正所中的毒,又針對真正的毒,開出了一張真正能解毒的方。

梁戍尋來時,完成任務的睡仙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,風吹得滿屋宣紙亂飄。他頗為頭痛地嘆了口氣,將人打橫抱起來,帶著往臥房走。

“嗯?”柳弦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。

“睡吧。”梁戍道,“不必醒。”

柳弦安卻稍微將頭擡起來一些:“王爺看著像是心情不好。”

“累成這樣,還能看出我心情好不好?”梁戍一腳踹開房門,將人輕輕放在床上,“也不算心情差,就是在算將來得買多少錦緞絨毯,才能鋪滿整座驍王府,治你這撿一塊地就能睡的毛病。”

柳弦安笑了一聲,嘴裏也不知嘀咕了一句什麽,便轉身繼續睡了,睡了將近十個時辰,直到徹底緩過乏氣,才專門找到梁戍糾正,在驍王府裏鋪滿毯子,那叫縱容慣著,鋪滿鐵板才叫治病。

“那你是想要我慣著,還是想要治病?”

“慣著。”

多慣一點,慣到無法無天,正好梁戍也是這麽想的。他笑著將人拉進懷中,拇指輕輕幫著按揉太陽穴:“宋長生在服下你開的新藥後,身體果然大有好轉,不過他現在依然裝得與先前無異,未叫旁人看出來。”

“那就可以施行下一步計劃了。”柳弦安伸了個懶腰,“渾身酸。”

“酸啊?”梁戍道,“晚上我替你按按。”

但遭到了拒絕,因為驍王殿下的“按按”,它並不是單純地按,經常連摸帶捏,沒法說。

當天下午,柳弦安便力排眾議,不顧其余大夫反對,用上了小廝送來的解毒藥方。

宋長生也就順理成章“死”了一回。柳弦安甚至根據他真正所中的毒,推出了死前該有什麽症狀,讓宋長生依樣照做,這下就算邪教的人正站在床邊,恐也看不出任何破綻。

至於小廝,梁戍與高林倒都知道他十有八九……或者十成十已成棄子,但還是決定拿他釣釣魚,安排護衛假扮成與白頭頂的侍女,半夜三更去劫獄。目前雖然大魚沒釣到,但好歹釣出了一座屋宅,一個屠夫,並不算虧本生意。

所有事的進展都在梁戍的預料中,唯一不那麽令人愉快的,就是城中百姓目前對柳弦安的醫術頗有微詞,因為事實擺在眼前,宋先生都被他治死了嘛!可見傳聞也不能全不相信,這位柳二公子,雖然長得好看極了,飄飄然像個仙子,但內裏確實還是個不學無術的懶蛋紈絝。

柳弦安本人對此是很無所謂的,因為他大概能稱得上是這世間最不在意虛名的人,見阿寧蹲在自己旁邊,像是不大高興,便用手中玉扇指著天,問他:“你看那朵雲現在的顏色,它難道就是雲真正的顏色嗎?我看未必,天的顏色不是天真正的顏色,雲的顏色也不是雲真正的顏色,天與雲的顏色,都是世人認為它們該有的顏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