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7章 自刎(第2/3頁)

元清杭臉色暗暗一紅,卻哪裏肯輸了氣勢,梗著脖子大聲道:“對!我們元家的人就是這樣光明磊落,遇到喜歡欣賞的人,縱然為他死了,也是願意。我舅舅如此,我娘也如此。”

寧奪微微側目,一雙秋水般沉靜的眸子向他看了一眼。

元清杭身上一哆嗦,只覺得身上的傷痛燒得渾身發燙,連著臉頰也火紅無比,一股沖動湧上心,鼓起勇氣大叫:“我、我也如此!……”

寧奪靜靜站著,雪白衣袂在陰氣森森的夜風裏輕擺,雖然挺拔如松,紋絲不動,可元清杭偷眼看去,卻還是覺得他的身子可疑地震動了一下。

就連他手中的應悔劍,也猛地微微一跳,一縷金光抑制不住的散射出來,像是和主人一樣,無限歡喜。

一片血腥戾氣、陰寒重重中,他溫潤眸光低垂,美玉般的臉上沾了點點血跡,沒有看向元清杭,卻柔聲道:“寧家的人……也是一樣的。”

這話突兀又莫名,不似隨口接話,卻像承諾般鄭重。

元清杭只覺得耳朵裏一聲“嗡嗡”作響,那又低又磁的聲音從耳膜直傳心底,全身上下的疼痛好像都忽然減輕,像是被泡在了融融溫泉裏。

周遭的人微微一愣,宇文瀚更是猛地一個激靈,驚疑不定地看向兩個滿臉通紅、偷偷相視的孩子,心裏驀然雪亮,像是什麽被忽然捅破了窗子。

人群一片死寂,忽然,一個聲音喃喃開口,這一次,是真正的商朗在發問。

他抱著父親,擡頭看向商淵,眼中全是震驚和怒氣:“什麽叫父要子亡,子不得不亡?人間普通百姓也同樣知道舐犢情深,你又算什麽東西?!”

元清杭痛罵商淵,大家尚且覺得解氣,可商朗畢竟是他親孫子,這樣親口叱責長輩,便顯得驚世駭俗得多。

商淵臉色陰沉,看向那邊:“放肆!再說一句,我就……”

商朗猛地嘶吼起來:“你有種,就殺了所有商家的人!我爹爹又做錯了什麽,卻要犧牲他的一生?”

他眼中赤紅,恨意滋長:“他難道不是您親生的孩子,難道您沒有從小看他長大……我幼年時,只記得父親將我馱在背上,健步如飛,還記得宗門賓客雲集時,爹爹也曾意氣風發,四處迎客應酬,現在呢?!”

眾人看著輪椅上面如死灰的商無跡,心裏也都一陣寒意,卻也疑竇叢生。

這商淵的做法,簡直不可理喻。

想為寧晚楓找個暗害掌門之子的罪名,做點假、偽造點傷害,又為什麽要對親生兒子絕情至此?

商朗痛哭出聲:“自從出事後,爹爹便癱瘓在床,連下地都不行……我四處尋醫問藥,卻都沒一丁點兒辦法。你的手段,可真狠!”

商無跡身子發顫,手指死死抓住身邊輪椅,絕望地低低道:“父親……您當年對我說,破金訣貽害世間無窮,引誘多少仙門中人墮入魔道,更有甚者,為了向魔宗表明忠心,不惜殺害同道。若是將它拿到手,破解後公之於眾,才能永絕了這後患。”

“您還說,要我服下蠱毒,假裝被晚楓師弟所害。等事情一了,便立刻為我解毒,可為什麽……終究成了一場空?”他忽然用力捶打著自己麻木的雙腿,“作戲要做足全套,要真到毀掉我一生修為?”

商淵站在那裏,好半天,才幽幽嘆了口氣:“那倒不至於。只是蒼穹派獨子受傷,外界一定傳說紛紜,也得請多位醫修來診治。魔宗消息耳目遍布天下,若是做得虛假,便會穿幫。”

他視線飄忽,在人群中看了看,竟然鎖定在了木嘉榮身上:“這還得怪你們神農谷。”

木嘉榮又是警惕,又是厭惡,咬牙罵道:“呸,和我們木家又有什麽關系?”

商淵淡淡道:“說破金訣貽害無窮,自然有道理。木家長子在秘境中尋藥,不小心遭遇亂流,金丹破碎,不甘就此殘廢,私下輾轉去找了魔宗元佐意,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吧?”

所有人全都大吃一驚,木嘉榮更是驚叫:“我、我大伯遇到過這種事?”

商淵冷笑:“當然。他學了破金訣後,又不願效忠魔宗,企圖仗著自己醫術高超,想要破解服下的蠱毒,繼續做自己風光的仙宗正道。”

“結果很不幸,沒有成功,依舊被反噬身亡,慘不忍睹、木家老爺子痛失愛子,那當然同樣恨死了魔宗害死他兒子,恨透了破金訣這種邪惡的東西。”

元清杭“哦”了一聲,慢悠悠道:“原來他兒子的死,不怪他自己貪心,也不怪他違背毒誓,卻要怪明碼標價的賣主。”

木嘉榮漲紅了臉:“那、那你們蒼穹派的臟事,又和木家有什麽關系?”

商淵目光微散:“我和木家老爺子素來有私交,想出這個法子後,便問他有什麽法子做得逼真。他親手配了獨門蠱毒給我,我們約好了,等計劃成功、破金訣到手,仙家聯手絞殺元佐意後,他再幫無跡解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