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(第2/7頁)

難得有大人不嫌棄他們的玩具,小孩大方地將其分享給了陳晚。

“你跟廠裏的許主任是什麽關系啊?我昨天晚上看見你跟他走一塊了,你也是關系戶嗎?”小孩說話沒有大人的心機,他聽大人怎麽說,便有樣學樣罷了。

“誰跟你說許主任是關系戶的?”陳晚抽陀螺的繩子抽了個空,陀螺漸漸停下來歪倒在地。

“哎呀你死了,算了,你第一次玩,讓你多玩一回吧。”小孩有幾分領導的氣勢,他扭頭望著身後的小弟,“他是新手,你們要讓著他,待會我給你們多玩半個小時。”

說完小弟,他重新看向陳晚:“他們都那麽說,許主任不是關系戶的話,當不成生產部的主任。聽說他沒讀過書,我爸爸好歹是高中畢業生呢。”

陳晚心下了然,生產部是制藥廠的重中之重,交給許空山確實會招人眼紅。世上不缺“我上我也行”的人,許空山那個位置,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虎視眈眈。

小孩的父親或許是其中之一,那句“好歹是高中畢業生”,不是他這個年紀能有的語氣。

“他讀過書的,比高中畢業生厲害。”陳晚惱歸惱,但也不會跟小孩子計較,他為許空山正名,“你們許主任上次在班上考試是第一名。”

“真的嗎?”小孩動搖了,不過對父親的偏向仍占上風,“你跟他關系好,肯定是幫他說話。”

陳晚並非一定要跟小孩爭個高低,但他不能任憑許空山受汙蔑。

許空山的確是靠秦承祖的關系進的制藥廠,但沒有他,制藥廠根本不復存在,而且他的付出和努力,豈是一個“關系戶”能抹去的。

“我從來不撒謊。”陳晚把抽繩還給小孩,“我不知道你們在背地裏說他的壞話,下次我給你帶他的成績單。”

“你不玩了嗎?”小孩急急拉住陳晚,“對不起,我跟你道歉行嗎,我以後不說許主任的壞話了。”

他們玩陀螺的地點在一處夯實的空地上,在大門的視野之內,但又不會有運貨車經過。許空山一出來,便看見陳晚被小孩們圍在中間,他側著身,臉上帶著淡淡的笑,柔和得不可思議。

他以前不是這樣的,許空山不禁回憶起了陳晚從前的性格。

在許空山的記憶中,陳晚幼時身體不好,基本不太出門,即便和小孩玩,也是安靜坐在一旁看著,極為乖巧;上學以後,陳晚出去得更少,經常不厭其煩地坐在小板凳上寫作業,許空山當時便想,許來錢一定是在撒謊,學校如果不好玩,陳晚怎麽會那麽喜歡上學。

到陳晚上了高中,陳家搬去了新房,許空山每次幹活都會繞路從他們新房經過,十次裏有六次能聽見周梅叫他不要悶在家裏,多到外面走走,六次裏有一次,陳晚會聽話出門,然後撞上許空山,叫他一聲“山哥”。

再之後,陳晚重感冒暈倒,許空山背他去了衛生所,從那時起,他似乎很快成長了許多。

但無論哪個時間段,陳晚都未曾這般同外面的小孩親近過,如同畫上的人突然接了地氣。殊不知那地氣,是許空山渡給他的。

“六兒。”許空山站在路邊朝陳晚喊道,見他回過身朝自己走來。

“你下班了,他們教我玩陀螺呢。”陳晚告別一群小孩,與許空山並肩而行,“制藥廠的學校在建,不如考慮把他們送到鄰近的學校先把課上著,由廠裏出面應該不是難事。”

“杜廠長讓雷宏達在著手操辦了。”許空山順著陳晚的目光看向那群小孩,“你喜歡孩子?”

許空山問得有些小心翼翼,兩個大男人是決計生不出孩子的,陳晚以前不在乎,但人總是會變,萬一突然後悔了呢。

“你要給我生孩子啊?”陳晚小聲笑話許空山,“別胡思亂想。”

許空山於是露出個燦爛的笑來,他在人前已不怎麽笑得這麽開,顯得傻裏傻氣,多數時間是淺淺勾一勾嘴角,那副樣子,倒是跟陳晚像了個十成十。

制藥廠現在每個人的任務都不輕,尤其是許空山,他要讓在生產部主任的位置上坐穩,必須做出讓人信服的能力。

半夜陳晚被許空山的動作驚醒:“你要出去?”

“嗯,車間有種藥的成色不對,我去看看。”許空山穿上外套,給陳晚掖好被子,親了親額頭,“你接著睡,我忙完就回來。”

車間的人在外面等著,許空山很快收拾好走了出去,動作帶著有條不紊的鎮定。

生產車間是整個制藥廠除藥田以外面積最大的區域,劃分了多條生產線,胡立偉采購的藥材會先進行分揀與粗加工,再根據用途配送至各個生產線。

出問題的藥材是在粗加工過程中發現的,生產車間的所有員工皆有經過專業的培訓,藥材不比其他,一旦出問題便是致命的風險,必須格外重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