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(第2/2頁)

“山哥!”陳晚手伸出去一半,許空山猝然轉身。

惡作劇沒成功,陳晚反而把自己嚇了一跳,猛地後退一步,絆到地上的雜草,搖搖晃晃地摔下去——

許空山老鷹捉小雞一樣拎住了他的後領。

脖子突然勒緊,陳晚一口氣沒上得來,臉瞬間通紅。

幸好許空山及時松手,陳晚大口喘氣,狼狽的模樣讓許空山驚慌失措地扶住他:“六兒你沒事吧?”

差點就有事了!

陳晚後悔不叠,他剛才是被下了降頭才那麽幼稚吧?

“我沒事了山哥。”陳晚擺手站直,許空山退後半步,踩到新挖的土窩裏。

陳晚知道他要說什麽,取下水壺遞過去:“我看書看累了,出來休息會,裏面是金銀花茶,清熱降火的。”

許空山下意識觸碰嘴角的燎泡,接過水壺,擰開蓋子聞到淡淡的金銀花香氣。

水是微燙的,經喉嚨流入肚府,暖意滲透到每一個毛孔,許空山覺得整個人都舒展了。

“謝謝六兒。”許空山笑得讓陳晚產生了一種他身後有尾巴在搖的錯覺。

壺裏的水許空山喝了一半,他還回來陳晚沒接,蹲到地上看土窩裏的種子:“我不渴,你喝完吧,這是種的什麽?”

陳晚的意思是讓許空山留著慢慢喝,結果他咕咚幾下一口氣把剩下的喝幹了。

“小白菜。”許空山挪開腳,往被踩的窩裏補上新種子,“這個長得快,現在種過年就能吃。等長好了,我給你摘一籃子。”

小白菜?陳晚腦海裏沒有對應的實物圖,他吃過了圓白菜、水白菜,即將解鎖新品種小白菜。

或許他以前吃過,只是叫不上名字。

蹲下的陳晚從許空山的視角看上去小小的一只,細軟的頭發中間有個乖巧的發旋。

許空山挨著陳晚蹲下,他動了動嘴唇,想問陳晚為什麽對他這麽好,猶豫半晌均未能開口。

陳晚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,在心裏偷笑,他似乎並非剃頭挑子一頭熱。陳晚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和直覺,許空山就算不是天然彎也絕不可能鋼鐵直。

“我繼續回去看書了。”說著陳晚慢慢站起身,他低血糖,起快了會頭暈。

許空山仍蹲著,陳晚朝他攤開手掌:“山哥我的水壺。”

嗯,他的水壺,他喝水用的水壺。

下午陳星兩姐妹放學,看到陳建軍送的連衣十分驚喜,拿在身上比來比去,小鳥似的問周梅好不好看。

“好看,都好看。”周梅誇道,“看夠了就收起來,去洗手吃罐頭。”

黃澄澄的橘瓣浸泡在蜜水裏,周梅取吃飯的碗盛了六碗,最少那兩碗是她和陳前進的,其余四碗分量都差不多。

冰冰涼涼的糖水甜得膩人,果肉失去新鮮口感,軟嘰嘰水噠噠的,陳晚接受不能,只嘗了一口,剩下的被三個小孩瓜分了。

陳勇陽處於換牙期,為了以防他晚上偷吃,陳晚沒收了他的奶糖,白天再給他。

周梅擦幹凈八仙桌,陳晚擰開鋼筆吸飽墨水,拿出本子給陳建軍寫回信。

“小叔叔,幫我謝謝三叔,他送的裙子我很喜歡。”

“還有我還有我,小坦克和挎包我也很喜歡!”

周梅和陳前進笑忍俊不禁,笑他們怎麽不自己寫。

“小叔叔寫的字好看。”陳星指著陳晚的字跡,她不會形容,只覺得一撇一捺都漂亮極了。

陳晚的字如其人,清瘦飄逸,陳星照著他寫的字帖臨摹,僅學了不到五成。

你一句我一句的,陳晚寫得手腕發酸,整整六張紙的內容,包括但不限於陳勇陽換牙、孫大花吵架。

“還有要添的嗎?”

五個腦袋左右搖擺,陳晚另外起筆,將信謄抄新的紙張上。陳勇陽那些充滿童趣的用語他沒有進行潤色,畢竟這是一封家書,重要的不是內容,而是內容裏傳達的情感。

翌日,周梅帶陳勇陽回了周家。

說起來周、孫兩家同在三大隊,不過一個在頭一個在尾,因此周梅和孫大花在出嫁前不熟。出嫁後做了鄰居,關系好了幾年,直到孫大花開始苛待許空山,周梅認清她的真面目,才淡了交情。

家裏少了兩個人,陳晚還有些不適應,主要是嘰嘰喳喳的陳勇陽不在,他耳根子清凈得過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