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(第2/3頁)

在如此直白的眼神裏,江遙整個人都發起熱來。

他咬了咬唇,臉紅得滴血,盡管害羞,但想到他已經答應了賀鳴,最終還是垂著腦袋喊出口,聲音細若蚊語,“老公.....”

賀鳴略帶不滿道,“你不看著我,我怎麽知道你在喊誰?”

江遙只好忍著羞赧擡起眼與賀鳴對視,低聲又重復了一遍,“老公。”

熱意從腳底板蔓延到臉上,江遙在賀鳴促狹的笑容中無所遁形,他把臉埋進被窩裏,又探出羞怯的眼睛,嘟囔問,“能和好了嗎?”

賀鳴這才笑著頷首。

江遙心口的一顆大石頭終於落下,真心實意笑彎了眼。

還想多說,江母猛地擰開了門,江遙嚇了一跳,將手機倒扣,錯愕地看著母親。

“都快開飯了還躲在房間幹什麽,趕快出來幫忙。”

江遙大氣不敢出,連忙應聲,等母親走遠了才敢重新和賀鳴小聲說話,“我得掛了。”

兩人膩膩歪歪又說了幾句才掛斷通話,江遙想到那個稱呼,臉上熱度未褪,含笑爬下床去廚房幫忙。

這個年與往常的每一個年都大同小異,並未有什麽稀奇,只不過江遙不再主動去樓上找謝知謹而已。

相比江家還算熱切的除夕夜,謝家略顯愁雲慘淡。

謝知謹年夜飯只吃了一半就難以下咽,服了藥才見好轉,謝母怕他悶壞了,帶著他拎著年貨到樓下拜年。

江遙只好充當陪客,兩家人在客廳看春晚,他時不時打量謝知謹的側臉,對方興趣缺缺,周遭像是圍了一層透明的墻,所有熱鬧都被隔絕。

江母看出謝知謹的冷淡,以為謝知謹是不愛看電視,就打發江遙帶謝知謹到房間去玩,這在從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,江遙卻有點猶豫。

“怎麽扭扭捏捏的,還不快去?”

江遙希望謝知謹能開口拒絕,但謝知謹不說話,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將人帶到房間。

“我媽就那樣,你別介意。”

江遙站在桌子旁,為了顯得沒那麽不自在,隨手拿了個魔方玩,可惜他心不定,轉了好幾次都無法復原,倒是謝知謹接過,三兩下就扭好了。

魔方遞回來的時候,江遙見到謝知謹從袖子口露出的一小片皮肉,驚道,“你受傷了?”

江遙上網查過焦慮症,聽聞有些病重的患者會控制不住自殘,他心猛地一跳,迅速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腕,將袖子口卷了上去——手腕往上一寸的皮肉呈現青紫色,伴隨著被硬物摩擦過的紅腫,看起來不像是刀傷,而是被長久束縛過後的磨損。

謝知謹想把手收回去,江遙卻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死死抓著,眼睛被視線所及燙了下似的猝然紅了,“怎麽弄的?”

謝知謹仿若不知道疼,淡淡回道,“沒事。”

江遙被對方風輕雲淡的兩個字氣得咬了咬牙,反問道,“那要怎樣才算有事?”

這是江遙第一次在謝知謹面前露出爪子,可也只是一瞬間,又只剩下柔軟的肉墊,他哽咽道,“你總是這樣,什麽都不說,所以才會生病啊.....”

多日來刻意藏起來的擔憂頓時如洪水傾泄,他不敢去碰謝知謹的傷口,只是看著就發疼。

江遙擡眼看謝知謹,對方毫無血色的臉難能可見地浮現一絲失措,似乎在為他的眼淚動容,他沒什麽威懾力地質問道,“為什麽會這樣?”

謝知謹抿了抿唇,“你想知道?”

江遙抽泣著點了點頭。

謝知謹怕嚇到他似的,慢慢朝他靠近,反握住他的手,聲線冷冽道,“我不想你討厭我。”

江遙驚詫地張著眼,他怎麽可能討厭謝知謹?

“只有這樣,我才能克制自己不出現在你面前,”謝知謹將他抵在桌沿,黑黢黢的眼神如墨如夜,突起的喉結滾動,十分難以啟齒地艱澀道,“你問我為什麽,我也想問自己,為什麽明知道我們漸行漸遠,卻還是忍不住靠近你。”

“江遙,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?”

兩人離得極近,溫熱的鼻息糾纏。

江遙見到了不一樣的謝知謹,如同在荒漠裏行走卻找不到綠洲的旅人,只能迷惘地一味前行,不知道前方究竟是熱浪還是水源,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生機,亦或是葬身沙塵。

江遙也給不了謝知謹答案,但無人比他清楚,哪怕他一再拒絕,哪怕他欺騙自己,其實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對謝知謹的喜歡。

原來一個人的心真的可以被分成兩半,裝進兩個人。

沉甸甸,墜得他生疼。

謝知謹深深凝視著他,眼神裏湧動著從未有過的熱意,慢慢吻了下來。

江遙聽見自己如鼓鳴的心跳聲,撐在桌子上的手漸漸收緊。

急促的呼吸間,四片唇瓣貼合,情難自禁地吮吻——

未上鎖的房門忽然被推開,江母的聲音與春晚的笑聲夾雜在一起,“你們兩個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