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四章(第3/5頁)

不再是孤身一人、為萬人所逆的殘暴君主。

陸清則注視著場中英俊的年輕帝王,而寧倦似有所感,忽然扭過頭,在人群中精準地找到了陸清則,與他對上視線,驕傲地昂了下腦袋。

陸清則不由也笑了。

身後的官員又竊竊私語起來,小聲感嘆:“陛下聖神文武,唯一的問題,便是……京城那麽多貴女……”

也沒敢說得太大聲,感嘆了那麽一句,就被同僚捂著嘴止住了。

京城那麽多貴女,寧倦隨便喜歡一個,隨便娶一個,都比和他好吧。

陸清則心裏補全了那個官員想說的話,無聲攥緊了手心裏的東西,被硌得有些疼。

場中短暫的停歇後,開始了第二輪的比箭。

這回是韃靼那邊提出的,用移動的靶子。

草原上遊獵多,在移動靶上,韃靼人天然占據優勢。

何況現在還是晚上。

韃靼使團松了口氣,心道,大齊的天子總不至於連這個都能壓過三王子一頭吧?

很不巧的是,寧倦還真又壓過了烏力罕一頭。

十個移動靶子,烏力罕失手射偏了一個,寧倦搭箭拉弦,幾乎沒有怎麽停頓,箭箭正中靶心。

長順數完靶子,樂顛顛地跑過來:“陛下,三王子,還要準備第三輪嗎?”

三局兩勝,寧倦已經贏了兩局,這話落入耳中,怎麽聽怎麽刺耳。

烏力罕的臉色這回是當真不太好看了,很有點自討苦吃的感覺,勉強擠出個笑容:“不愧是大齊天子,果然技藝過人,我認輸。”

圍觀的眾臣聞言冷嗤:你本來就輸了,還用認?

這場比試不僅贏了,還贏得相當漂亮。

寧倦隨意將長弓遞交給身邊的人,偏頭聽一個侍衛湊近低語了幾聲,接過帕子擦了擦手:“天色不早,諸卿今日勞碌,也該宴散了。”

眾臣齊齊行禮,這才開始四散。

一直沉默不語的範興言終於有機會走過來,看著陸清則,行了一禮後,欲言又止:“殿下……”

從見到陸清則的瞬間起,他心裏就有點狐疑。

剛才看到陳小刀鬼鬼祟祟地往新後後面靠,又故意摔倒,狐疑就更大了。

但他也不敢妄加推斷,兀自糾結了下,還是沒說什麽。

閑雜人等都退散了,寧倦只吩咐長順叫住了幾個核心人物,準備回南書房商談一番,走到陸清則身邊,看了眼範興言,轉頭問:“要一起去南書房聽聽嗎?”

陸清則揣測,大概是排查出可疑人物了,但他捏了捏手裏的東西,不知道陳小刀特地送來的是什麽,心裏疑惑,搖了下頭:“有些頭疼,我先回去了。”

範興言恍惚了下。

隔得這麽近,那股熟悉感就更明顯了。

但當著陛下的面,範興言也不可能說“感覺新後怎麽有點像陸太傅”,只能把話咽回去,眼神愈發復雜。

寧倦絲毫也不在意旁人目光,擡手摸了摸陸清則的額頭,感覺沒有發熱,臉色才舒緩下來,點頭道:“回去早些休息,別讓寧斯越打擾你。”

乖乖站在一邊的寧斯越迷茫地眨了下眼:“?”

寧倦又低聲道:“今晚有些冷,你先焐著湯婆子,我回去給你暖暖。”

仿佛尋常夫妻之間的交代一般。

陸清則不太自然地點了下頭。

今晚不僅壓了韃靼一頭,心意也沒被陸清則拒絕,寧倦的心情極好,若不是顧忌旁人在場,幾乎想要湊過去親一下陸清則,眼睛亮亮的: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
陸清則哭笑不得,又點了下頭。

寧倦有點不放心讓陸清則在自己的視線之外,邊走邊回頭。

在陸清則含著點嚴厲警告的眼神裏,他才又勉強按下一步三回頭的沖動,維持著帝王尊威,帶著人往相反的方向回去了。

留下來的眾臣臉皮一陣抽搐:“……”

上次看到陛下這麽……黏糊一個人,還是帝師吧。

陛下難不成當真把這花瓶當帝師看待了?!

陸清則毫不在意其他人落到自己身上的怪異視線,領著寧斯越這個小蘿蔔頭走向另一條道,揉了揉手心裏的東西,瞟了眼跟在後頭的侍衛。

寧倦知道他不喜歡被人盯著,侍衛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頭,警醒地提防著周遭,沒有一直盯著他。

寧斯越怕像陳小刀那樣摔倒,認真看路。

他擡了擡手,將手心裏被揉成一團的紙球攤開,掃了一眼。

“宴散之後,西門外見。”

看過去的第一眼,陸清則頗感震驚。

這居然是陳小刀的字?

三年不見,小刀一手狗爬字竟然寫得這麽規規整整了,若不是筆跡還有些熟悉,真是看不出來。

看來這幾年陳小刀有每日好好練字啊。

感嘆完了,陸清則盯著那幾個字,有點困惑。

陳小刀神神秘秘地給他塞來紙條,就是不想讓寧倦發現,有什麽事需要避開寧倦的人偷偷說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