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八章(第3/5頁)

沒生氣,看來心情好許多了,昨晚睡得那麽迷迷糊糊的,想來也沒發現他半夜爬上床去了。

陸清則感受著後頸還留存著的若有若無的痛意,瞥他一眼,刺他:“陛下不是說不準我見錢明明麽,堂堂天子,怎麽還朝令夕改的。”

寧倦有理有據:“我說的是‘你不便去’,又不是說他不便來。”

陸清則:“……”

陸清則又氣又好笑:“算了,早些派人送他去見段淩光吧。”

寧倦默了默,想到方才長順來回稟,說錢明明懷裏還多了幾本文書,一問,是陸清則準備的,讓帶給段淩光,頓時心裏泛酸。

陸清則這幾日頻繁出入書房,又調取了不少密档來看,果然是為了段淩光。

就那麽關心段淩光嗎?連通商一事都要替他操心。

但是心裏再酸唧唧,寧倦也不會表露出來,坐到陸清則對面,開口道:“近來京中有乞丐傳出關於西南的歌謠,我著人去查了一番,今日逮到了最先傳出的兩個乞丐。”

陸清則眉毛也沒動一下:“哦,然後呢?”

“他們說是在京郊一家客棧附近,被一個戴著鬥笠的年輕公子吩咐的。”

寧倦的臉上難得帶了絲笑,英俊非常,少了幾分前幾天發瘋時那種危險的攻擊性,目光微灼,注視著他:“懷雪猜猜,是誰?”

陸清則頓了頓,放下書,心平氣和:“陛下不是知道了嗎。”

寧倦眸光閃動,盯著他,想要確認自己在陸清則心裏的位置:“你回來應當是為了給史大將軍祭掃,卻又停留了兩日,是為了我,對嗎?”

玉白的指尖無意識揉皺了書頁,陸清則抿了抿唇,生硬地道:“西南若是反了,百姓的安穩日子也得到頭。”

“承認關心我很難嗎?”看他這副樣子,寧倦的笑意反而深了深,“懷雪,只有心虛了,才會避而不答。”

陸清則感覺自己又有點惱了。

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,三年前他心態平和,容易被惹惱的是寧倦,三年後反而顛倒了角色,他變成了那個容易被三兩句話就驚擾心湖的人了。

他輕吸了口氣,在心裏默念幾聲“心如止水”,將手裏的書擱到桌上:“陛下這幾年削藩,得罪了不少藩王,各地藩王不滿,但礙於您手裏的兵權,並不敢有什麽動作。”

寧倦的心情已經好過來了。

陸清則明知道待在京城附近也有被發現的可能,還是因為擔心他多留了幾日,至少說明了他在陸清則心裏占的位置,比段淩光多多了吧?

寧倦托著腮,一眨不眨地盯著陸清則:“嗯,我知道,但削藩一事,勢在必行。”

坐在對面的皇帝陛下眸裏燒灼著一片火焰,滾燙而熱烈的感情一覽無余。

半點也沒收斂的。

陸清則給他盯得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,只能努力讓自己不被寧倦影響:“我去過蜀中,寧琮在當地肆無忌憚地屯練著私兵。”

寧倦蹙了下眉,脫口而出問:“你沒見到他吧?”

當年寧琮對陸清則做的事,他還記得清清楚楚。

陸清則愣了一下,猜到寧倦是想起了什麽,失笑:“自然沒有。”

寧倦的臉色緩了緩。

蜀中天高皇帝遠,自他嶄露頭角後,寧琮聽聞京中傳來的一道道消息,害怕被報復,就龜縮在蜀中沒出來過了。

前幾年,寧倦被陸清則的死打擊得差點心神恍惚,直到看到陸清則留下的那封信後,才勉強振作起來,忙著收拾崇安帝留下來的一堆破事,便一直沒機會對寧琮動手。

既然寧琮又找死,他當然不會再放過。

寧倦指尖敲敲桌面:“我已派人前去蜀中探查,一旦拿到證據。”

他眼底掠過抹冰冷的殺氣:“殺無赦。”

陸清則淡定地抿了口茶:“我也路過過靖王寧璟的封地,與怨聲載道的蜀中不同,寧璟在當地的風評甚好,百姓交口稱贊,我停留了一個月余,倒是沒見他屯養私兵,但此人心機深沉,也不得不防。”

寧倦心口微熱,忍不住握住陸清則的手:“懷雪……”

他還以為陸清則拋下他,不要他了,但陸清則即使在外,也幫他留意著這些。

陸清則不太自在地抽了抽手:“四處走走,順便看看罷了。西南不太太平,漠北那邊可不能也出事,我聽說韃靼那個三王子烏力罕,把他爹又鬥倒下了?”

韃靼內亂了幾年,大齊喜聞樂見,但若是烏力罕這時候又針對大齊,西南和漠北同時亂起來,情況就會有點糟糕。

寧倦頷首道:“烏力罕前些日子遞來了信,願意向大齊稱臣,繼續上貢,請求乾元節親來大齊賀壽。”

陸清則盯著他的眼睛:“你相信他麽?”

寧倦淡淡道:“自然不可信,一個爬到這個位置上的人,野心怎麽會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