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(第2/4頁)

外面大水淹了農田糧食,不僅受災的災民挨餓,其他府的普通百姓也因此節衣縮食,不敢多吃半碗飯,潘府的宅子裏卻額外修建了好幾個新倉庫,裏面堆滿了藥材與糧食。

明早就要施粥賑災了,但集安府糧食緊缺,支撐不了幾天,看到這些,鄭垚嚯了聲,美滋滋地叫人全部搬出去準備帶走。

檢查完幾個倉庫,他又溜達到潘敬民的私庫,照樣暴力踹開,庫房門打開,裏面堆的是滿滿當當的箱子,看著樸實無華的,也不知道裝的什麽。

鄭垚上前兩步,抽出腰間佩刀猛力一劈,鐵鎖哢噠落地,他隨意地掀開箱子,呼吸頓時滯住。

周圍所有人齊齊吸了口涼氣。

竟然是一箱子滿滿當當的金錠!

眾人都被滿箱的金燦燦晃了眼,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,眼睛放光:“老大,這裏面的其他箱子裏,不會也都是……”

“親娘嘞,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多金子。”

“這一錠抵我好幾年俸祿了……有這麽多金子,還當什麽官啊,回家享清福不好嗎!”

巨大的財富在前,不免有人起了點心思,幾十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黃燦燦的金子,心口怦怦直跳。

鄭垚也盯著那一箱子黃金,掙紮了幾秒,“嘭”地關上箱子,大馬金刀地坐上去,冷冷道:“剛誰說不想當官了?站出來,老子回去就革了你職。”

“統計一下,清點數量,老子心裏大致有數,敢丟了一錠,剁了你們狗頭交給陛下!”

金錠從眼前消失了,大夥兒訕訕地回過神來,想到此刻正坐鎮集安府的那位陛下,打了寒顫,默默收起蠢蠢欲動的心思:“是!”

糧食和藥材都被搬了出去,準備帶回集安府布施,那堆裝滿金錠的箱子,則被鄭垚壓下了消息,等回了集安,便第一時間拿著統計好的清單報給了寧倦。

寧倦隨意掃了眼,眉梢微擡:“哦?整數?”

鄭垚猜出寧倦的話外之意,幹笑著道:“回陛下,弟兄們一心為陛下辦事,不可能做出偷竊之事,自然是整數。”

寧倦半眯著眼,盯著他看了會兒。

鄭垚低著頭,仍能感受到那強烈的淩厲視線,冷汗都被看出來了,片晌,聽到寧倦從鼻腔輕輕哼出一聲,似笑非笑的:“是嗎。”

聲音聽不出情緒,語意也很模糊。

這一聲回應活像落到一半的石頭,鄭垚正抓耳撓腮,門外就走進來個人,聲線玉石般清冷,卻浸著股淡淡的溫和:“我統計了鄭指揮使帶來的糧食,恐怕還是支撐不到朝廷的賑災。”

頓了頓,察覺到氣氛不對,疑惑:“怎麽了?”

救星來了!

鄭垚心裏大喜。

那道籠罩在他身上的恐怖視線果然下一刻就移開了,皇帝陛下的聲音甚至帶了笑意,翻臉堪比翻書:“鄭指揮使在潘敬民家中,還查抄到了二十萬兩黃金——起來吧,都辛苦了,除了這些黃金,潘敬民家裏的其他值錢物件,讓你手下人隨便拿。”

鄭垚睜大了眼:“隨便拿?陛下是說真的嗎?”

寧倦瞥他:“朕有說話不算話的時候?”

陸太傅果然是陛下的一味良藥。

鄭垚樂得差點笑出來,咧著嘴趕緊謝恩。

小崽子也知道給甜棗了。

陸清則在旁邊看著這一幕,頗感欣慰,也沒發表意見,等鄭垚樂夠了,才開口問:“鄭指揮使,可在潘敬民家中找到他與衛鶴榮來往的信件了?”

提到這個,鄭垚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就壓了下去,皺眉道:“翻遍了,也沒有,恐怕被藏到了別的地方,最糟的情況就是已經被燒了,不過就算燒了來往信件,賬本也不會燒。潘府上下連條狗都被押走了,微臣會連夜訊問潘敬民。”

最後兩句是對寧倦說的。

寧倦“嗯”了聲:“下去辦事吧。”

鄭垚心情暢快地溜達出去,準備和兄弟們再去趟洪都府。

等鄭垚離開了,寧倦的臉色才徹底緩和下來:“老師怎麽過來了?”

“我查閱了江右往年的水患記錄,寫了份治水的法子。”陸清則將手裏疊著的數張紙遞到寧倦面前,“看看怎麽樣。”

有著現代的科學治水方法,對於江右的水患成因與治理,陸清則心裏頗有底,所以才會特地跟著過來。

洪水不治,流民不除,這才是根源,解決了漫堤的洪水,百姓才能安心回去耕種生活,重新建設家園,社會也會隨之安定。

寧倦接過來翻開,陸清則歸納了往年的水患原因以及治理方案,又分析了當下的情況,言語簡略,僅用了一張紙,但都十分精準,余下的幾張內容都是治水方案,還畫了簡單的示意圖,條理清晰,透著股如他本人一般的矜淡冷靜。

寧倦看著看著,嘴角便不自覺地噙了笑:“老師寫得很好,畫得也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