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(第2/3頁)

那只簪子對寧倦來說意義非凡,但卻丟了。

雖然只是支簪子,卻也是暴君心裏最後的慰藉,簪子丟了,意味著他心底最後一絲暖意也散了,所以後來即使有人忠心追隨他,也再也沒人能和他交心。

原來是這時候丟的。

簪子是被一個出宮離開的宮女偷走的,那個宮女年紀到了,已經離開了,不在這群人裏。

不過好在原文有提了句她是怎麽處理簪子的。

陸清則當機立斷,轉身就走。

長順傻眼:“陸、陸大人?您不去看看陛下嗎?”

陸清則步履匆匆:“我一會兒就回來,這群宮人沒偷東西,讓他們起來吧。”

話畢,人就不見了。

長順簡直目瞪口呆。

陸大人平日裏病歪歪的,瞧著就跟雪堆的似的,輕輕一碰就要散了,走路快點都會被冷風嗆到,咳得要死要活,這會兒怎麽走得那麽飛快?

他又看了眼還跪著的宮人。

陛下也說偷東西的人已經不在宮裏了,是他不死心想再審審。

但陸清則也這麽說,長順按下眼底是濃濃的擔憂,吩咐眾人起來,嘆了口氣,去找寧倦回稟了。

陸清則努力走快了些,出宮的時候,才發現陳小刀居然還等在宮門外。

他上次就吩咐陳小刀只需送他來了,便回府休息就是,沒必要在宮門外幹等著。

恐怕是擔心他的身體,怕他在宮裏出事。

見陸清則這麽快又出宮了,陳小刀有些詫異:“公子,怎麽了?”

正事當前,陸清則還是打量他兩眼,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:“你怎麽了?”

陳小刀:“?”

“怎麽不見你跟禁衛軍嘮了?”

陳小刀反應過來,訕訕地撓撓臉:“前頭那個禁衛統領今兒不當值,今天這個一看面相就是一言不合拔刀的。”

不僅社交牛逼症,觀察力也很了得啊。

陸清則覺得這孩子大有前途,拍拍他的肩:“你在正好,帶我去城東的當鋪。”

陳小刀扶著他上了馬車:“公子,城東當鋪有好多,是去哪間當鋪啊?”

陸清則吐出幾個字:“每一間。”

直到找到東西為止。

等到陸清則回宮的時候,已經是下午了。

好在帝師是有特權的,只要皇帝允許,並不限制進宮。

陸清則匆匆回了乾清宮,一進去就腳步一頓,敏銳地發現乾清宮裏的宮人不僅變得臉生,還少了許多。

看來他離開時寧倦有了動作。

趁著丟東西,他把乾清宮裏有可能被安排進來的人,全部換走了。

長順正抱著掃把掃灑著,見陸清則回來了,連忙問:“陸大人之前是去哪兒了?陛下得知您來了又走,又生了場氣呢。”

陸清則的眉目倒依舊舒緩悠然,聽到這話也不擔心,朝他擺擺手笑笑,示意他安心:“我進去看看。”

長順憂心忡忡地看他進了寢殿。

天氣還冷著,屋內竟沒燒炭,冷颼颼的直鉆骨頭。

陸清則一踏進去,就看到小皇帝孤零零地坐在窗前,小小的一個,孤寂又可憐。

聽到腳步聲,寧倦冷冷開口:“出去。”

陸清則忍住喉間的癢意,眨了眨眼:“臣不過是因病來遲了,陛下也不至於直接趕我走吧。”

聽到陸清則的聲音,寧倦才側了側頭,眼神發著狠:“走都走了,回來做什麽,滾!”

說完就緊抿了嘴唇,眼眶發著紅,活像只被激發了兇性的幼狼,在喉間發出低吼,再近一步就要露出獠牙和利爪咬人了。

就是年紀還小。

再怎麽想掩飾,陸清則還是能從他眼底看出幾分委屈來。

偷東西的人自作聰明,以為拿走的是一支不起眼的簪子,反而沒動那些一看就會被察覺追究的貴重物品。

可那是寧倦的母親留給他的最後一樣遺物了,他那樣珍惜,餓到發昏也沒舍得拿去換吃的。

對上那樣的眼神,陸清則的心一下軟得一塌糊塗,並不畏懼隱隱散發出威脅之意的小皇帝,上前幾步,微傾下身,從袖中摸出個東西,往他頭上隨意一插,含笑道:“兇死了,陛下。”

寧倦微微一怔,把頭上的東西取了下來。

是一支打磨精致的白玉梅花簪。

這支簪子他再熟悉不過了。

他的手忽然有些顫抖,死死攥緊了失而復得的簪子,擡頭看陸清則。

陸清則沿著城東一間當鋪一間當鋪找過去,又來回兩趟,本來就還在病中,這會兒臉色白得近乎透明,連唇色都泛了白,身上的氣息也因在外奔波而帶著涼意。

寧倦的嘴唇動了動:“你是怎麽……”

陸清則搖搖食指,教他做個人:“陛下,這會兒你應該說的是‘謝謝’。”

為了讓這小崽子不朝著暴君路線跑,他可是奔波了一早上。

他正盤算著來給小皇帝進行一場思想品德教育,懷裏驀地一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