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(第2/3頁)

猜不透,她究竟是怎麽想的。

嚴蘇遇的摻和也讓他滿身的心煩意亂無處抒發。

書房的簾子拉著,室內只有氤氳流淌的煙氣還讓人覺得時間在動。眼下狗兒子也叛變了,寂寞實屬由身到心。

新的信封被取過來,他重新提筆寫:秦見月收。

40。

這才40封,怎麽能氣餒?

他欠她的,又何止四十分家書?日記本裏那些眼淚都是她的傷痕,每一次翻開,他都覺得觸目驚心。

這一些償還,不該是他的沉沒成本,而是無怨無悔的征途。

寫到一半,有電話打過來。

程榆禮怕擾亂思緒,本打算過會兒回撥,但他看到媽媽的名字。

筆被擱置下,他接起電話:“媽。”

谷鳶竹的聲音傳來:“有什麽事找我?”

程榆禮開門見山問:“哪天有空?一起吃個飯吧,我有事情和你們談。”

谷鳶竹和程維已經回國有小半年時間了,一家三口各有各的忙碌,除了在老宅吃過幾頓飯,至今沒湊在一起說幾句心裏話。

程榆禮認為有些問題不能就這麽拖著。

谷鳶竹果然習慣性地回絕:“有什麽電話裏不能——”

“我不是你的兒子嗎?”程榆禮第一次打斷她母親的話,語氣帶點冷諷的意味。

谷鳶竹被噎了一下:“你這是說的什麽話?”

程榆禮的聲音沉沉懶懶,並不怵他母親的威嚴:“你如果覺得我們還能做一家人,我認為我們有談談的必要。如果不能的話,那我要說的話對外人來講,確實沒有太大意義。你決定。”

“……好吧。”外人這個犀利的字眼算是把她刺激到了,谷鳶竹猶豫半天,總算語氣變柔和,“你想談什麽事?”

程榆禮說:“我有想娶的人。”

谷鳶竹愣了愣,說:“結婚?確實是要好好協商一下。”

他說:“不是協商,是通知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安排地方,勞駕你和爸爸準時到。”

“哪個姑娘?她也來嗎?”

程榆禮說:“我一個人。”

-

在和父母碰面之前,程榆禮約了一次嚴蘇遇。

略有耳聞,嚴蘇遇最近這兩天都會去戲館。

警鐘直響,危機四伏。

他的“打不過就加入”計謀失效,因為發現加入了也打不過。自小到大,程榆禮沒有這樣挫敗過。

他這幾日心情冷若冰霜,於是不能讓自己的心事就這麽懸著,也得跟嚴蘇遇好好談談。

嚴蘇遇一直都是一個很好說話、善於“拐彎”的人,不過這一次卻出其不意地回掉了程榆禮安排的餐廳,他說想去一家咖啡店坐坐,問程榆禮樂不樂意。

程榆禮甚至疑心了一下他的用意,不過還是答應道:“行。”

咖啡廳在一個僻靜的藝術園區,工作日,客人很少。兩人進去後,店長從前台站起來,溫和一笑:“來了?”

店長也是一個高大的男人,臉上帶著和嚴蘇遇如出一轍的柔軟笑意。讓人感覺如沐春風。溫柔的人是會互相吸引的。程榆禮好奇地看著嚴蘇遇:“你朋友?”

嚴蘇遇但笑不語,跟他說:“喝什麽隨意點吧,免單。”

程榆禮掃一眼菜單:“美式就行。”

咖啡店前台只有這麽一個工作人員。兩人落座後,也是老板在忙碌來去。

坐在落地窗前,月夜靜謐。程榆禮還穿著工作中的西服,神色與穿著都十分板正,面容清雋冷峻。

嚴蘇遇時常發現程榆禮的一些情緒微小波動,基本體現在眉心和唇畔。比如今天會面,他的眉心總帶著一道揮之不去的謹慎。想是在斟酌和周旋。

這樣的神態讓他更顯得拒人於千裏之外。

有時,程榆禮是溫和寬容的。但此時,嚴蘇遇從他的身上感覺到秦見月口中對於他的描述。

是高嶺月,是寒江雪。

可望不可即的貴氣,出挑於屋外的滾滾人潮。

他疊著腿坐,姿態還有幾分公子哥的孤高。察覺到他的不快,嚴蘇遇將端上來的熱咖啡推得離他近些:“你的美式。”

程榆禮眉心微松,沒去接咖啡。問他道:“你和見月到哪一步?”

嚴蘇遇說:“什麽到哪一步?”

程榆禮勾一下唇角,皮笑肉不笑,語調微冷說:“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,嚴老師不用裝糊塗。”

還發現一個小細節,程榆禮在煩躁的時候會不自覺轉一轉無名指上的鉆戒。

捕捉到他的動作,嚴蘇遇笑起來:“她也常常這樣。”

“什麽?”程榆禮微愣,不明所以看他。

“秦老師也每天都戴著戒指,不過不是戴在手上,是帶在身上。”

男人的表情,此刻是錯愕:“你是說——”

“你們的婚戒。”嚴蘇遇點頭,平靜喝一口他的拿鐵,“有時塞在口袋裏,有時放在背包的夾層,在失落的時候會手探進去摸一摸,我也是無意發現她這個動作,因為有一次摸戒指的時候不小心弄掉了出來。問她為什麽,她說,會給她力量和底氣,就像你在身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