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(第2/5頁)

秦見月說:“不退步就不錯了。”

嚴蘇遇說:“秦老師,你老實說你是不是隱瞞什麽?”

“嗯?”她接過紙巾,“什麽意思。”

“他是不是讓你念念不忘的那個人?”

秦見月頓一下:“你是,怎麽看出來的?”

嚴蘇遇露出果不其然的笑:“從兩個人的磁場來看,很好判斷。”

“只是這樣?”

“而且他真的很男神很有氣質,和你的描述如出一轍。”

秦見月被他的敏銳打敗,舉手投降,失笑說:“好吧,替我保密。”

嚴蘇遇嘖嘖一聲,笑著搖頭:“男神居然千裏迢迢趕來見你,這樣看來,也不是你單方面的舊情未了。”

秦見月忙打斷:“才不是,我早就了了!”

“真的?”嚴蘇遇打趣她,遺憾嘆道,“我還在想你們復婚,我要訛你點什麽好。”

聽到“復婚”二字,秦見月一怔,臉紅道:“嚴蘇遇,你怎麽也這麽不正經啊?”

嚴蘇遇笑著,替她收拾好碗筷。

秦見月回到房間洗完澡,可能是今天穿少了,身上涼嗖嗖的,她去陽台關窗時,霍然聞見一股煙草氣味。

怪怪的……

看向旁邊,是一個陽台與陽台的隔斷百葉門。葉片傾斜著,能隱隱看到對面房間的陽台。

秦見月記得,嚴蘇遇說對面這間房用來擺放一些工藝品,不接受客人預訂。因此兩間陽台只淺淺隔斷,她也沒太大顧忌。

隱隱預感到那一側的人是誰。

秦見月用毛巾擦著頭發的手都頓了下。而後,抑制不住的咳嗽聲驟然響起。

她捂著嘴巴,很克制地咳了兩聲。

剛要跑回屋裏,那頭傳來一聲沉沉的——

“感冒了?”

秦見月腳步停下,淡淡答:“一點點。”

他說:“我帶了藥。”

“不用,我這有的。”她連忙拒絕,又禮尚往來噓寒問暖一下,“怎麽帶藥?你也生病了嗎?”

“沒有,”程榆禮沉吟許久,才又開口,“去年你也是這個時候感冒,惦記著就帶上了。”

秦見月微愣:“……好吧。”

這樣兩個字收尾,她沒再另起話題。

“見月。”生怕她調頭跑了似的,程榆禮又叫住她。

“嗯?”

“我確實有一些事想和你說一說。”

秦見月訥訥的:“什麽事啊?”

他說:“如果不願意講你的以前,那我給你講講我的過去。”

又關切問她,“有地方坐嗎?”

陽台,有張吊椅。

她坐過去,窸窸窣窣擦起頭發,輕聲地應:“嗯。”

程榆禮漫聲道:“你可以不想聽,但你也有權知道。”

秦見月沒有再應聲,靜靜看著阻隔在他們之間的那一道門,似遠又近。明明看不見對方,但聲音近在咫尺,而他那邊濃郁的煙草味傳來,就好像呼吸淺淺在臉上鋪陳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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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日記本裏寫下的那些點滴。第一次相逢的雨天,書店裏蓄謀的遇見,他統統都不記得。程榆禮的記憶起始於一個滴水成冰的季節。

那時高三,他在準備出國的材料。是爸媽安排的學校,他們的斟酌和考量,程榆禮全然沒有參與。他只需要按部就班走好家庭給他安排的每一步,他的人生就可以一帆風順。

即便要去到一個不喜歡的都市,他表現出最大的不滿就是皺一皺眉,然後說“好”,淡然接受。

把人比作石頭不可取,但程榆禮常偷偷在想,他的家人就像是重石,譬如壓著孫悟空的五指山,但他不是孫悟空,他不反抗。

因為越掙紮,石頭會越重。

被動地收到一些同學錄,上面寫著“前途無量”、“前程似錦”。

程榆禮感謝他們的好心,但這一些字眼似乎並不能讓他覺得驚喜、滿足。因為他本就是一個沒有希冀的人,無不無量,似不似錦,都不會成為他的追求。

這些祝福都走偏了,他仍會平靜悅納。

程榆禮的前半程人生沒有太大的閃光點,成績好,是因為學習對他而言不是難事,這並不是拼命刻苦挑燈夜讀換來的。只是可以做好,於是就做好了。

交友。他有固定的圈子,那些和他同樣遊戲人間的公子哥。比他會玩,程榆禮也不計較,他有時覺得他們玩的沒意思,有時實在無聊也會渾渾噩噩參與進去。

異性緣,更不必說。

任何想要的東西,程榆禮都可以得來的不費吹灰之力。撇開那些活色生香的宴會不談,他其實是一個活得很寡淡的人。

學校的乒乓球館後面有一顆白楊,程榆禮有時候會在教室門口盯著那顆茁壯的樹看上一會兒。空耗時間在想,白楊精神究竟是一種什麽精神?

決定出國後,高三的課不用再上,程榆禮有段時間還是會去學校,他不回到課堂,閑的沒事就去操場打打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