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(第2/5頁)

是昨天發生的事,秦見月回憶一番,十幾個小時前還在飯桌上見到鐘楊,半夜人就跑南方去了,這事也符合他的個性,一個十足的行動派。

秦見月去問齊羽恬:進出酒店?戀情曝光?

齊羽恬發來一串省略號:……

齊羽恬:他昨天來片場找我,這裏方圓十裏就這麽一家酒店,肯定住這兒啊。

齊羽恬:我們只是吃了頓飯。

秦見月想說些什麽,但她又不善於感情周旋。不論自己或旁人,她在這類事裏面不算開竅的。

甚至有一段時間,秦見月也搞不清楚他們究竟是在曖昧還是交往。

高中生認知裏的愛情,如藏在水中朦朧的遊魚,晶瑩閃爍。它不會被撈出來濕淋淋地撲騰,只永恒暢遊在那波光似錦的水下。

手探過去,水流在指縫裏流淌一樣的觸感,是美妙舒適的濕潤清澈,也是握不住的悵然。

驟雨落下的夏天,齊羽恬值日的午後,她掀開教室後門的門板準備清掃,一只竄得飛快的老鼠把她嚇得一蹦三尺高,撒了笤帚提著腿往後退。

鐘楊被她的動靜吵醒,擡首看過來:“什麽情況?”

為了閃躲忘記刹車,一下撞上身後人的膝蓋,齊羽恬腿一軟,就那麽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。

他還沒搞清楚狀況,忙接住她,手便順勢攔了一下齊羽恬的腰。隔著薄薄的校服t恤,體溫碰撞。

她錯愕回身,鼻尖擦在他的下巴,兩雙眼發生距離最近的一次交匯。皆是愣住,就這麽維持了半分鐘有余。

狎昵的姿態被堪堪進門的秦見月撞進眼裏。

淋了雨的見月用紙巾慌亂地擦著頭發上的水珠,一時體會到撞破曖昧的尷尬,進退兩難。

齊羽恬忙起身,“見月!這有老鼠!”

秦見月尖叫了一聲,拔腿就跑。

窗外的狂風驟雨沖刷掉他掌心那一團滾燙的溫度。

當天晚自習,秦見月在做題,齊羽恬人不在,她想對一下算出來的大題結果,掀開齊羽恬桌上的草稿紙,角落裏赫然是小紙條形式的交流。

-談嗎?

-no

她認出來,上面那兩個字,是鐘楊的“草書”。

兩個字,兩個字母。她從未見過更為簡單的告白和拒絕。

秦見月愣住,看著n開頭那一團暈開的墨。那一陣天人交戰的遲疑,艱難的抉擇在紙上昭然若揭。

為什麽no呢?

她不明白。

秦見月將紙扣回去,為偷看他人的秘密而懺悔。

走得近的男女同學會被曲解關系,長得好看的尤甚,一夕陷入話題中央。

過後再有風波,是半月後,班裏有人傳著曖昧言辭,秦見月進來時,談笑聲未斷,齊羽恬趴在桌子上眼睛變紅,秦見月聽到了一點風聲,不知道怎麽安慰,鐘楊緊隨其後過來,看到少女聳動的肩。

他皺眉問見月:“怎麽回事?”

秦見月小聲說:“有人說你們……那個了。”

“誰說的?”

她便伸手指了一下在講台旁邊坐著的一個平頭男孩。

鐘楊二話沒說,抄起一張凳子就砸了過去。

秦見月嚇得一顫,好像那凳子砸到她的骨頭一般,四肢僵疼,她縮著肩。那是她頭一回見識到真正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做派。

幸好,小平頭最終只是胳膊骨折和肩膀輕傷,如果再嚴重點,她不知道事態會如何發展。

但確信的是,此後再沒有流言蜚語落在齊羽恬的身上。

為什麽no呢?還是想知道。

她終於忍不住去問齊羽恬。

得到的回答是:愛情是虛幻的,他是遙遠的,未來是不切實際的。

只是暗戀的心情,是可以抓在手裏支配和控制的。哪怕要在不斷地猜測和遲疑中經歷心情的大起大落。但最起碼黯然神傷的結局,也有個能夠兜住理智的底線,不至於叫人粉身碎骨。

戀人被涇渭分明的界限隔絕在兩邊。

一方是沉浸其中的親歷者,而另一方站在高處,冷靜旁觀。

齊羽恬想做冷靜的人。

這話現在想來也是受用。秦見月握著手機很難答復。

“嗯?”前座的男人將秦見月點醒。

她問:“你說什麽?”

程榆禮無可奈何地笑了笑,重復一遍他被忽視的話:“我在問你,沉浸式戲劇有什麽不一樣?”

她說:“進入到故事裏面,體驗感會變強。更多維一點。”

“現在做話劇也要這麽身臨其境了,情緒都快被掏空。”

“不會的,要是你有確保不沉浸的能力,感情也不會被消耗得很嚴重。”

程榆禮說:“如果不為這點體驗感,何必去參與。進入了故事又要保持間離狀態,在這時候非得扯清藝術跟現實,豈不是更累?”

秦見月說:“是啊,所以不想體驗的人就不會去看啊。比如你。”

他啞然失笑,一字一頓地耐心解釋第三遍:“真的要出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