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(第3/5頁)

秦見月很快接聽了電話。他尚未開口,她便小聲問了句:“程榆禮,你生氣了嗎?”

“生氣?”他又好氣又好笑,“秦見月,你知道吃醋這兩個字怎麽寫嗎?”

遠在電話那頭的秦見月繃緊了身子坐在床上,抱著膝蓋,輕輕用手按壓著青紫的膝頭,聽到他伴著一道微弱笑聲的聲音傳來,頓時無措。

她慢吞吞說:“不要吃醋。”

“為什麽?我不能吃醋?”

“因為,”她趴在自己的膝頭,看著蜷起來的腳丫,“那是好久好久以前喜歡的人了。”

程榆禮安靜了一下,沒再追問下去。片刻後,他才悠悠開口道:“給你做個選擇題,如果你現在可以選一個男人私定終身。選我還是你的學長?”

私定終身,聽起來好誇張的一個詞。

秦見月還當真認真思考了一番。她的“學長”是被封存在日記本裏的動人情懷,是無數眼的背影疊在一起虛焦的美好。那些年自導自演的甜蜜跟苦澀,已經伴隨十六歲的夕陽落幕。

是你,也不是你。

是我得不到的你,是膠凝在我的記憶深處永久密封的一頁。

最後,秦見月給他回答:“選你。”

程榆禮的語調揚起來一點,聽得出他的滿意:“嗯,姑且信你一次。”

“什麽叫姑且信我,”秦見月語氣有點急了,“我是認真的呀。”

“認不認真只有你自己知道。”他淡淡道。

有點要跟他辯駁一下的打算,秦見月還沒開口,話聲被他截斷。程榆禮溫吞地吐出四個字——“晚安,老婆。”

“……”

啊!!什麽老婆!怎麽就老婆了?好輕浮的男人!!

她捂著發燙的臉鉆進被窩。

像只熱鍋裏的魚翻來跳去,難以入眠。

秦見月嘟囔著:“誰是你老婆啊。”

程榆禮一點不害臊的:“私定終身都選我了,還不讓喊聲老婆?”

“你不是說假設嗎?”她的聲音越發變小。

爾後,程榆禮沒再計較下去,他輕輕淺淺地笑一聲:“好了,早點休息吧,別熬得太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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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漪這場感冒有點嚴重,去醫院一查是急性肺炎,需要住院治療。因為照顧媽媽,秦見月請了幾天的假沒去戲館。

她告訴程榆禮這件事,是因為他特意去戲館找她,沒見著她人。他總喜歡守株待兔,她也不能叫人家白等。

程榆禮上醫院去探病是在那天下午,他跟一個男人同乘上行的電梯。

男人提著一些禮品,探病無疑。

程榆禮本沒多在意,快下電梯那會子,男人接了通電話,開口是說:“我到了見月,你哪個病房給我發一下——哦哦,行,我馬上就來。”

程榆禮偏頭看他一眼,男人戴副眼鏡,有些學究樣子。

他和陌生人有關的一點記憶被喚醒,是某次在侯月齋陪蘭叔放鴿子,那天下午他閑著無事去那條巷子溜達,擡頭便望見秦見月和一個男人坐在一起。二人關系一眼便知很生分,那場面隱隱讓他意識到是怎麽一回事。

電梯到了指定樓層,門被打開。

王誠下了電梯便加快腳步匆匆往前面走,在路中間遇到過來領路的秦見月。

“王誠,我在這。”秦見月喊了他一聲。

“來了來了。”王誠小跑過去。

兩人一道往病房走。

秦見月說:“怎麽還買東西了,說了叫你不用買的。”

王誠笑說:“就一點水果,阿姨吃不完就給你吃。”

他一邊說一邊往秦見月手裏塞了一個椰子:“剛切的,你喝了吧。吸管,我給你打開。”

他一時太過殷勤,秦見月顯得局促,拿走王誠手裏的吸管,嵌進去卻沒喝,尷尬笑了笑:“謝謝啊。”

病房是三人的,秦漪的床鋪在最裏面,王誠一進去,秦漪便高興地招呼他,見把他當做自家女婿似的高興勁兒,秦見月沒好意思說什麽,王誠沒能俘獲美人芳心,倒是把她媽拿捏得死死的。

床前掛著一張隔斷的簾子。

秦見月背對著門坐下,因此她沒見到後面跟進來的程榆禮。

程榆禮眼見來得不是時候,也不大好現身,便在簾後陪護的沙發上閑散地坐下,抱起手臂,斂了眸,靜聽那三人的對話聲。

秦漪說:“哎呀小王你真不用帶這麽多東西,今後咱們常走動就是了,當一家人,你甭這麽客氣。”

秦見月默不吭聲把手裏的椰子放在床頭櫃上。

王誠愣是沒讓那個椰子被擱下,又推回她手中,“喝呀,很甜的。”

秦見月抿了抿唇,又說:“謝謝。”

秦漪又說:“你看月月性格這麽悶,小王是個外放的,正好你們倆能互補一下。兩個人主意都多啊就容易吵架。過日子想和諧一點還是得一松一弛比較好,一個主內一個主外。這樣才能維持婚姻長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