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第2/2頁)
風雨之中的木芙蓉依舊,枝丫晃蕩,悄悄見證一出靜謐的情竇初開。
秦見月失魂落魄站了許久,下一陣鈴聲響起才提醒她要去做什麽。她松開握緊的拳,察覺出掌心粘稠的汗濕。
開學是忙碌的,但在搬書、領校服、開班會這一系列讓她忙得焦頭爛額的間隙之間,秦見月的思緒被那個突然闖進她世界的少年占據。
想到因為她而被整個淋濕的袖口。
想著不知道,他會不會因為淋雨而生病。
以及很想,再見他一面。
秦見月一邊包著書皮一邊走神,回憶他那雙涼津津的眼。
同桌齊羽恬忽然戳了她一下,小聲道:“有個帥哥欸。”
秦見月聞聲擡頭。
齊羽恬湊過來:“後面。”
她便回頭望去,從後門進來兩個人,走在前面的男生臉上掛著閑散的淡笑,眼有些睜不開的困倦,長相痞氣。另一個男孩子將手勾在他肩上,沖他耳邊說了句什麽,少年笑罵了一句滾蛋。
最終二人挑了後排座位坐下,正在她們的後排。
這讓齊羽恬很高興。她給見月遞紙條,上面寫:見月,你能不能幫我問一下他叫什麽名字?
晚自修期間,秦見月正咬著筆頭苦思冥想老師布置的作文題目。展開齊羽恬的紙條,她苦惱於自己不是個會拒絕的人。
撕下作業本的一角,在上面寫:同學,你叫什麽名字?
折起來,放到後桌空蕩蕩的桌面。
她沒看到他的臉,只看到趴著睡覺的毛茸茸顱頂。旁邊的男孩拍了拍那位帥哥的肩。
被喚醒的男生坐起來,抓了抓頭發,半晌才看到那一枚小小紙條,展開看了下。垂著眼皮,提筆寫字。
一團紙條飛到秦見月的桌上,龍飛鳳舞兩個字:鐘楊。
看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,秦見月微微驚訝回頭。
少年沒再趴下,他散漫地倚靠在身後的書櫃上,手插在外套兜裏,狹長一雙眼緊緊地看著秦見月。鐘楊的五官有一些女相,唇紅膚白,精致漂亮。
右耳耳垂帶了一個黑色方鉆耳釘。眉目裏是滿得要溢出來的紈絝氣質。
跟她對視上,他微微挑一邊眉,表示詢問她的意圖,或者等待她的自我介紹。
“我叫齊羽恬。”旁邊的女孩先秦見月一步謹慎發話。
鐘楊的眸子自然而然轉到另一側。
他看著齊羽恬,懶散地應了聲“嗯”。
秦見月瞄到齊羽恬漲紅的耳廓。
齊羽恬沒話找話一般,對鐘楊開口道:“欸,你的耳釘還挺好看的。”
她說完,一道沉默。
不出五秒,有物體被拋擲過來,哐當哐當滾落在齊羽恬的桌面上。
“你的了。”他說。
秦見月向桌上的耳釘投去視線。齊羽恬欣喜地將其撚起。
輕快而隱秘的少女心事交疊,灌滿陰雲密布的夜。
就像牙齒矯正,就像大雨傾盆。又酸又疼的感知,沉悶粘稠的心跡,構成她無以回望的年少歲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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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到咯見月,快別睡了。”
商務車在夜色中駛進蘭樓街,停在一間亮著紙糊紅燈籠的四合院門口。
秦見月是被陸遙笛推醒的。她在最後一段車程顛簸中昏沉睡著。
醒來後脖子有些泛涼,秦見月打了個寒噤,和同伴道別,接著下車。
院中燈是滅著的,一片昏黑,她去包裏胡亂地探,摸到家中鑰匙。將打開門,手中手機顯示有來電。是陌生的本地號碼。
接通。
對方開口便是:“好些沒?”
秦見月聽見這輕懶的聲音,愣了下,步子也止住,嘴唇微翕,卻講不出口。
意識到致電的突然,沒有做介紹,男人忽的輕淡一笑:“我是程榆禮。”
她傻傻應:“我是秦見月。”
他又不由笑一聲:“我知道,秦見月。”
她的名字被念得像一首詩。
秦見月回頭闔上院門,又聽見程榆禮說了句:“腳傷好了告訴我。”
她說:“只是小傷。”
“不管小傷大傷,說一聲。”
他聲音淡淡的,貼著她的耳卻仍顯虛浮不切實,幽然且溫和,“怕忘了,也怕總惦記著。”
作者有話說:
想試一下中午更新,打咩。以後還是晚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