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七章(第2/2頁)
父親生死不明的驚懼,在意識到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時,幾乎要被興奮所淹沒。
太後無子,他是父親的嫡長子,姜家人裏,他才是最適合當皇帝的那一個。
他不再是區區營官,而是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。
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人,都會被他踩在腳下。得罪過他們姜家的,都會為此付出代價!
不知在黑夜中行了多久,姜陶終於趕到了五軍營駐紮之地。
姜提督不在,此時掌管五軍營的便是武臣陳廉清和姜晉二人。
正好在營地的,只有陳廉清。姜陶不信外姓人,哪怕陳廉清畢恭畢敬地喊他小公子,問他深夜前來有何要事,姜陶仍是閉口不說,只叫囂著讓陳廉清將五軍營的重要武官都召集到此地。
陳廉清能被提拔到今日的位置,自是不簡單。
他觀著姜陶神色慌張,便知今天冬狩必然出了什麽重大變故。
於是試探了幾句,還是姜陶不耐,掏出懷裏的兵符:“虎符在此,還不傳我軍令!”
陳廉清看清那符,神色變了幾變,心知姜乾坤兇多吉少,又看面前這個毛頭小子,頓時有了算計。
“屬下聽命!”說罷陳廉清出了營地,召來幾個貼身下屬:“看好裏面的人,別讓他跑了。”
拿著雞毛當令箭,真以為只要拿著虎符,就真能調動軍隊陪他胡鬧,真是笑話!
若是今夜在此地的是姜晉,說不準姜陶還真能事成,可惜偏偏是他陳廉清。
偌大的五軍營,自然不是上下一條心,姜乾坤還在時尚能壓陣,現在陳廉清知道姜乾坤沒了,這五軍營究竟還姓不姓姜,也就難說了。
可即便如此,陳廉清還是速速召集了剩下的六名武將,快些趕到營中。
還特意藏了心眼,令人最後才去通知的姜晉。
武將們被深夜吵醒,一聽發生了大事,便急忙趕了過來。
得知虎符竟落在了姜陶手中,個個大驚失色。
“陳將軍,你可知姜提督出了何事,怎會讓姜小公子拿了兵符?”最先趕到的掌號頭官崔將軍問道。
陳廉清肅穆道:“具體情況我也不知,還是請小公子過來吧。”
姜陶被請到帳營中後,也不顧這些人對自己的問詢,急急道:“我父讓你們即刻發兵,包圍京城,保護太後!”
話音剛落,營帳裏的眾武將們面面相覷,好似都沒聽明白姜陶在說什麽似的。
姜陶只能再次掏出兵符:“見符如見人,還不快些領命!”
陳廉清主動道:“小公子,你讓我們護衛京師,可是有反賊攻入京城?”
姜陶剛要說可不是有反賊嗎,又意識到這個反賊是陛下,真要說反賊,他們姜家才是反賊。
不過略有遲疑,便聽陳廉清道:“冬狩上到底出了何事,姜提督為何不親自前來,陛下可還安好?”
三連問頓時叫姜陶語塞,說不出話來,立即急紅了臉:“現在兵符也指揮不動你們了嗎?姜晉呢,姜晉人在何處?!”
“何必如此麻煩!”人未到,聲先至。
帳營被掀開,搖晃的燭火倒映在來人臉上,那人臉上尚有還未清洗幹凈的血汙,懷中抱著一個方正紅盒,目光森然,好似惡鬼。
“我來傳陛下聖旨,重將聽令!”
陳廉清看到那人手裏的明黃聖旨,心中頓時一沉。
姜陶更是握緊兵符,猶如見到閻羅般:“還不快些將他拿下!”
宴雲何將手中聖旨展開,把上面鮮紅的玉璽印章展示給眾人:“見聖旨如見皇上,誰敢動我!”
看著這些將軍們閃爍的神情,宴雲何知道他們在擔心害怕什麽。
並非是害怕姜家倒了,而是害怕被連坐。
要是如此,倒不如跟著一起反了,說不定還有一線生路。
宴雲何來時就怕這些將士們已被慫恿,好在他來得及時。
“姜家謀逆,罪不容誅,爾等按律,該當連坐,然陛下寬仁,念在爾等不過聽令行事,若是將功補過,便可既往不咎。”宴雲何高聲道。
他環視眾人,將這些人的神色都看在眼裏,最後落在正中央的姜陶神色,詭異勾唇一笑。
先禮後兵,他將帶著的盒子掀開,探手進去:“若還冥頑不靈,下場有如此人。”
他將那血淋淋的人頭丟了出去,那頭滾了幾圈,朝著姜陶的方向停了下來。
那是姜乾坤的腦袋,他死不瞑目地睜大了雙眼,直勾勾地望著姜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