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九章(第2/2頁)

虞欽危險地斂起雙眸:“他還會替你上藥嗎?”

宴雲何驚訝地望他:“怎麽可能,這種事自然不能讓他幫忙!”

虞欽這才緩和了神色:“我幫你。”

上一回沒能在虞府做成的事,兜兜轉轉還是在宴府完成了。

宴雲何開始還不自在,後來便品出其中滋味,尤其是虞欽幫他上藥時,實在很方便他調戲美人。

三言兩語便能讓虞欽赧然不已,又因方才行過親密之事,不能對他加以約束,只能忍著宴雲何的動手動腳,外加言語捉弄。

好不容易收拾好,裏間的床褥與幃幔都已讓人清理過了。

宴雲何靠在枕上,便有濃濃睡意襲來。

但他還是強撐著抓著虞欽的手,生怕他眼睛一閉,虞欽就跑了。

虞欽靠在床邊,指腹順著他的發梢:“快睡吧。”

宴雲何眼睛已經閉緊了,卻還是努力地說道:“我知你今夜見著阿茵以後十分傷懷,我不敢妄言能叫你忘了這些事,但只要能讓你輕松一些,便足矣。”

他感覺到虞欽的手在他發絲間頓了頓,不知多久,才有氣息落在他的臉側。

宴雲何抓緊了虞欽的手:“別去找陛下。”

至少現在不要去。

虞欽終於明白,宴雲何為何會留下他,甚至不惜用這種方法。

他怕他沖動,亦怕成景帝對其不滿。

“淮陽。”

只低低的一聲,伴隨著抽離的思緒,陷入宴雲何的夢裏。

……

深宮中,成景帝睜開了眼,嚴公公湊到他的耳側,低言數句。

成景帝撐起身子:“一個兩個的,還真是急性子,叫他進來吧。”

燈火通明,成景帝坐在椅上,垂眸注視著跪在身前的人,不等其開口,便回道:“若是為了隱娘之事,就不必開口了。”

虞欽臉色沉沉:“她是白茵,是臣幼妹,不是什麽隱娘,更不該是皇城司的親事官!”

成景帝感覺到虞欽身上尖銳的憤怒,卻並無任何動容:“這是她自己的選擇。”

虞欽猛地擡起頭,成景帝冷聲道:“就和你一樣。”

這話一出,滿室寂靜。

成景帝緩緩靠在椅背上:“朕救下她,亦是看在你祖父面子上,也是他最後的交代。”

他們都知道,成景帝話語裏的他,是太子佑儀。

“便是你,一開始朕也給了選擇,若想要避禍,便安排你遠離京城,平安度過此生,是你自己不願。”成景帝道。

“陛下不該任由阿茵如此胡鬧。”虞欽壓抑道。

成景帝撐著臉側,散漫地把玩著手上的短笛,那是喚鳥的器物,刻著隱娘二字。

“怎會是胡鬧,她與你一般,仇恨只會讓她活得更好。若她還是白茵,只怕活不到今日。”

攥住那短笛,成景帝俯身向前:“你殺了那大理寺正,不知白茵是怎麽死的嗎?”

“朕以為你一清二楚。”成景帝慢聲道。

殺人誅心,不過如此。

白茵被那大理寺正帶到船上,與一幫官宦子弟飲酒作樂。

誰也不知那船上究竟發生何事,只知最後的結果是白茵縱火燒船,跳江自盡。

成景帝:“要是你後悔了,朕還是那句話,你隨時都能走。從此以後,京城所有人與事,都與你沒有關系。”

虞欽面色驟變,半晌才僵硬起身,轉身離去。

成景帝沒有計較他的失儀,而是等嚴公公進來後,才問道:“她可醒了?”

嚴公公垂首道:“喝下安神湯,已在偏殿睡下。”

成景帝淡聲道:“冬狩時就不必帶上她了,讓她回雲洲。”

嚴公公面色微頓,遲疑地看著成景帝。

成景帝蹙眉道:“武藝不精,帶著也只會礙事。”

嚴公公輕聲應是。

成景帝將那短笛放到嚴公公手裏,站起身來。快到上朝的時候了,他見嚴公公仍捏著那短笛,仿佛不知該如何處理,便道:“還給她。”

嚴公公:“陛下……”

成景帝嗤笑道:“自古以來,從來只有被豢養的金絲雀,你可曾見過願意被關在籠裏的老鴰。”

嚴公公無可奈何地瞧著他:“陛下若是想要,金絲雀與老鴰,又又何分別?”

成景帝:“能讓朕親手救活,費了心思才養好的,怎能一樣。”

嚴公公看著成景帝的側臉,隱約能在他臉上,瞧見太子佑儀的影子。

他懷念地笑了笑,深深低下頭:“陛下說得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