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Chapter4(第3/3頁)

他什麽都敢跟她說,什麽都敢跟她講,小到宴會上的趣聞,大到過去打仗的經歷——她第一杯白蘭地,就是父親慫恿她喝下去的。

假如沒有父親如此特別的教養,她可能永遠都不會有放火救人的勇氣——大概會像那位子爵一樣,被槍響和鮮血嚇得魂不守舍,然後逃之夭夭。

唉,也不知道埃裏克怎麽樣了,她想。他那樣處理傷口,真的能行嗎?

·

他會活下去嗎?

他一定要活下去。

眼前的一切是如此模糊,就像蒙上了一層血霧。頭很暈。手腳已經不協調。但他一定要活下去。在火車發動之前,他壓抑著粗重的呼吸,爬進了行李車廂。

半小時後,火車發動。一個守衛兩手插兜,哼著小曲,走了過來。

他立刻像幽靈一樣,從後面挾持住了他,喉嚨裏發出毒蛇般嘶嘶的聲音:“舉起手來。”

守衛慢慢舉起手。

他不動聲色,卸下了守衛槍套裏的左輪,動作幹凈而利落,絲毫看不出肩上的傷勢。

“可、可以了嗎?”

“不要出聲,除非你活夠了。”他淡漠地說,給左輪上了膛,抵住守衛的後背,繼續搜身。

很快,他就在守衛上衣的夾層裏搜到了行李櫃的鑰匙,又在褲兜裏摸出了香煙和火柴。

想要的東西都到手了。他神色森冷,毫不留情地用槍托擊暈了守衛。

打開行李箱,找到小刀和蠟燭。他坐下來,開始第二次手術,手段比之前更冷靜,更殘忍,小刀在燭焰上燒紅後,就毫不留情地剖開了紫黑的血痂,旋轉著,絞動著,剜出了深處的子彈。

把子彈丟到一邊,他咬掉私酒的瓶塞,仰頭喝了一大口,才將剩下的酒液淋在了傷口上。

有那麽一瞬間,肩部傳來的劇痛不亞於被短吻鱷撕咬。

他側過頭,攥緊拳頭,脖頸暴出一根粗壯的青筋,喉結重重地滑動著,渾身上下都浸滿了冷汗。

是的,很痛,非常痛。可他不在乎,他只在乎一件事——她為什麽要救他?

難道她不知道拯救一條蛇的後果嗎?

假如她救的是一條狗,狗會感激她,親近她,想盡辦法叼一些獵物回報她。

但她救的是一條蛇,一條劇毒的蛇。

蛇只會滑進黑暗裏,用掠食者的眼神緊盯著她,伺機發起進攻。

作者有話說:

雙更!這不得誇誇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