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七章(第2/4頁)

春梨做個鬼臉,瞬間正經道:“你握著師太的下落,以後太子若對你不利,你就能拿這個要挾他,一定管用。”

柳竹秋笑嗔:“用別人的親娘做威脅,太不道德了。”

“小姐這話片面了,你和太子的勢力懸殊,跟強敵講道德就成宋襄之仁③了。”

“你這丫頭……”

柳竹秋嘆著氣叫她一同坐起,認真道:“你這麽愛鉆研權術,我就好好給你上一課。你覺得靠什麽最能控制人心?”

春梨略一思忖:“利益?生死?好像都不對。”

“沒錯,人心各異,不貪名利,視死如歸的大有人在,但不論哪種人都是有感情的,也都能被真情收服。就拿太子殿下來說吧,他這人疑心病特重,要是察覺誰利用陷害他,他絕對厭恨至死。但若是真心關愛體貼他,他又會當做自己人拼命維護。所以用陰謀詭計去要挾他只會得一時之利,而失長久之計。”

柳竹秋已找到馴化朱昀曦的訣竅,但能不能馴得他俯首帖耳仍須持續摸索。

春梨聽了她的頓獲精進,喜道:“明白了,先讓對方覺得有用,再真情相待即可慢慢奪取他的心,至於真情有多真,只要哄得住他就夠了。”

柳竹秋的本意是真心換真心,見她理解有誤,若糾正又恐陷入說教,反令其抵觸,無奈苦笑,叫她躺下睡覺。

翌日東宮差人來派賞,柳竹秋回家聽文小青說:“殿下送了些時令瓜果和點心貢茶,讓你後日一早去觀鶴園見駕。”

朱昀曦此舉顯示他已明白奏書裏的暗號,柳竹秋照他吩咐的時間來到觀鶴園。

太子死灰般的臉恢復生氣,像抓救命繩索般緊握住她的手催問:“我娘還活著嗎?她在什麽地方?”

柳竹秋帶笑囁呫:“金華南山寺。”

然後搶先勸諫:“殿下知道就好,可千萬別打聽,以免辜負陛下苦心。”

朱昀曦激動點頭:“我明白,我明白。”

他死裏逃生般高興,用力抱住她,在她耳邊不住道謝:“多虧你我娘才能活下來。”

若非柳竹秋巧妙勾動皇帝的惻隱之心,又教他以正確的方式扭轉聖意,惠音不可能得救。

“來日我們母子團聚,你就是頭號功臣。”

他已不知如何才夠表達對她的喜愛,昔年唐高宗為武後再建大明宮,將來柳竹秋就是讓他再造一座紫禁城他也會毫不猶豫答應。

狠狠接了個吻以後,他捧著她的臉打量心肝似的凝視她。

“我發現你和我娘的名字裏都有個秋字。”

“哦,殿下要讓臣女改名避諱?”

“不不,我是想說,我們的緣分是天注定的,老天爺可憐我從小沒娘,就派你來陪護我。我這條命是娘給的,又是你救下的,你就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。”

……他的意思是我像他媽?

明知是誇獎,柳竹秋仍感郁悶,仔細想想她在朱昀曦身邊扮演的角色是很像多功能的保姆,出謀劃策、保衛安全、調情□□,雖然第三點她也很享受,但總覺得累心。

還是出發點沒矯正,只拿他當主公,她就是穩賺不賠的。

柳竹秋的思維習慣跟著樂觀走,隨即又想當年憲宗摯愛的萬貴妃起初也是他的保姆,假如她能獲得與萬貞兒相媲美的寵信便足夠實現理想了。

她忽然信心滿滿,刻意歡笑:“殿下也是臣女這一生最重要的男人。”

朱昀曦差點飄到天上,忙問:“你說的可是真的?沒哄我?”

“當然是真的,臣女身邊的男人您都認識,有誰比得過您嗎?”

“好像是沒有。”

“就是說嘛。”

朱昀曦的心情從地獄飛到天宮,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還要等若幹年才能見到母親。

“你那天帶陳家的傻子去見我娘,她高興嗎?”

“嗯,裕哥是她的親外甥嘛,而且跟您長得很像,師太見到他就如同見到您。”

朱昀曦不樂意了:“那小子呆頭呆腦的,回頭我娘還以為我也生成那樣。”

聽他鄙視陳尚志,柳竹秋需要靠演技支撐笑臉了。

血緣還真不能界定人的種類,枉自陳尚志擔心表兄受苦,催著她去報訊,早知太子是這個態度,真該讓他多難受一陣子。

朱昀曦看不破柳竹秋的心思,卻了解她的好惡,醒悟方才的話不厚道,連忙修補:“那小子傻是傻,但好歹是我的親表弟,我還得盡力關照。以後每月送三百兩銀子給你做養育費,幫我找人好好伺候他。等再過兩年就給他討個老婆,他是得病變傻的,應該能生出正常的孩子。”

這措辭像在養牲口,柳竹秋更不悅了,借口公務在身向他告退。

朱昀曦知她生氣了,忙拉住哄:“我又說錯什麽了,你指出便是,何必賭氣?”

被柳竹秋否認,他便自行猜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