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四章(第2/4頁)

瞿家人懷疑少爺們遭綁票了,傍晚時家丁在院墻內撿到一張包裹石塊的字條,上面寫著“再敢作惡,斷子絕孫”。

瞿同知看過字條,登時想起前天在蕭家門口溫霄寒那句警告,認定兒子們是被他綁走的,胸膛裏像被塞入一盤一萬響的鞭炮,帶人沖到忠勇伯府門口時腦中還在轟轟作響。

他叫幾十個家丁包圍伯爵府的大門,嚷著要見溫霄寒。

閽人不放行,他暴躁地拔出佩刀,殺氣騰騰沖進去,邊走邊扯嗓吼叫:“溫霄寒,快還我兒子!”

跑到前廳門前,柳竹秋領著瑞福和兩個奴仆出來,黑臉質問不速之客。

“瞿同知突然登門有何貴幹?莫非有人告我謀反,陛下派你帶錦衣衛來抓我?”

瞿同知救子心切,提刀指鼻怒斥:“溫霄寒,你使詭計綁走我三個兒子,我是來要人的!”

柳竹秋怒容裏混入笑意:“你莫不是瘋了,你兒子被綁架,與本官何幹?怎會跑到我家裏來要人!?”

瞿同知抓狂地取出那張紙條。

“這是綁匪遞來的,上面的話跟你昨天威脅我的一致,你休要抵賴!”

柳竹秋看過瑞福遞來的紙條,失笑:“你是說‘斷子絕孫’四字嗎?我昨天那番話是對蕭大人說的,你為何覺得在影射你?莫非你真想暗害蕭大人?”

她直接攤牌,瞿同知顧不上否認,色厲內荏威嚇:“溫霄寒,你別以為有東宮撐腰我就奈何不了你,敢動我兒子一根毫毛試試?我叫你死無全屍!”

柳竹秋忿然駁斥:“瞿寶勝,你仗著陛下的寵信就能任意欺辱朝官嗎?我若犯罪,自有國法處置,還輪不到你來狂吠!這忠勇伯府是陛下欽賜的,你無故帶人硬闖,還惡意汙蔑我,實屬悖逆不軌,目無君上!明日早朝我定要在聖駕面前與你仔細分辯!”

瞿寶勝苦無證據,見對方抵賴唯有蒼白叫囂。

這時一個身著飛魚服的武官走出廳門,是他的同僚張魯生。

張魯生是來做客的,方才聽說瞿寶勝持械闖入,非常吃驚。在廳內聽到他和溫霄寒的爭吵,更覺詭異,不能再作壁上觀,出來好言調解。

“瞿大人想是誤會忠勇伯了,以我對他的了解,他絕不會幹這種傷天害理之事。三位令郎既遭綁架,大人可速去順天府和東廠報案,請他們協助搜救。”

瞿寶勝認定他和溫霄寒是一夥的,怒道:“連我們錦衣衛都找不到的人,還能指望那些廢物衙門嗎?誰不知道這姓溫的做事心狠手辣,這伯爵府原來的屋主羅東生就是被他親手捅死的!”

張魯生聽著來氣,忍怒問道:“大人既這般肯定,可有實證?”

“有實證我還犯的著來這兒?”

瞿寶勝急亂失言,換來一句冷嘲。

“大人是刑名之官,豈可說這沒道理的話?你既無證據證明令郎是忠勇伯綁走的,擅闖此間就是無理滋事,傳出去必受言官彈劾。”

“張魯生,誰不知道你和溫霄寒交情好,我看這事也你有份,剛才正躲在這裏商議詭計!”

“瞿大人,你怎麽連我也汙蔑?真豈有此理!”

瞿寶勝瘋狗亂咬,不止激怒張魯生,廳上還有一位也坐不住了,蹭蹭蹭走出來喝罵:“瞿寶勝,你一個錦衣衛指揮同知怎麽學那潑婦德性!?”

瞿寶勝擡頭看見張選志,一時驚愣,又聽他走近責問:“你剛才說我們東廠是廢物衙門,就是罵咱家老廢物了?咱家叱咤風雲,威風八面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裏吃屎呢!”

他是內官元老,東廠督主,一露面便將瞿寶勝的氣焰拍下去幾分。

瞿寶勝窘促拱手,舌頭仍沒完全跟著理智走,直言疑惑:“張廠公為何也在此?”

張選志兇威更甚:“我孫兒今天剛考完府試,咱家帶他來找忠勇伯幫忙看卷子。怎麽,你懷疑咱家也是綁匪之一?那好,不用等早朝了,明早宮門一開你就隨咱家去面聖,不說出個子醜寅卯,這事沒完!”

瞿寶勝無憑無據,抵不過他三人聯手的勢力,這才醒悟高個子鉆地洞,不得不低頭的道理,忍辱向張選志賠罪,又轉頭向溫霄寒乞憐:

“忠勇伯,人人都誇你正直仁義,有怨氣請全沖我來,千萬別誅連無辜呀。”

柳竹秋譏笑:“大人剛剛還罵我心狠手辣,怎麽轉眼又改口了?”

“……我知道蕭大人是你的摯友,可眼下並非我要為難他,是……是國法難容啊。”

瞿寶勝一狡辯,柳竹秋眼裏飛出刀子,義正詞嚴道:“蕭大人是否觸犯國法還有待陛下欽斷,你先咬定他有罪,莫不是想私刑處決?濫用職權,殘害忠良,你恐怕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吧?難怪會惹上仇家,斷子絕孫也是活該!”

這些話旁人聽來都是氣話,卻一字字紮進瞿寶勝心窩。情知溫霄寒在下通牒,若害了蕭其臻性命,三個兒子都得見閻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