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四章(第2/4頁)
得再想個法子設防才行。
柳邦彥被兒女綁上漏水的賊船,眼看風暴來襲,被迫采取行動。
他趕走柳堯章,獨坐思籌半晌,心生一計,派人叫蔣少芬過來說話。
蔣少芬先於柳竹秋返回京城,她在柳家只歸柳竹秋使喚,余人有事也不大會麻煩她,任她來去自如。
收到柳邦彥召喚,她料定是為小姐的事,藏好怨恨,以仆人的身份去面見他。
她見證過柳邦彥的罪孽,柳邦彥不大敢正眼瞧她,此刻事出緊急,拉下老臉與之商量。
“阿秋將有大難,你知道嗎?”
蔣少芬吃驚:“小姐不是隨太子平安還朝了嗎?又出什麽事了?”
“她算計唐振奇,日前機謀敗露了。”
柳邦彥轉述柳堯章交代的信息,蔣少芬焦急:“以前唐振奇就曾派人暗殺小姐,這回多半會故技重施,我得去保護小姐。”
柳邦彥搶先制止:“先不忙,阿秋剛立功受爵,唐振奇斷不敢在這幾天下手。況且他人多勢眾,你又沒長三頭六臂,如何防得住?”
蔣少芬猜他已有主意,率直詢問。
柳邦彥三言兩語介紹完,以眼下的形勢看沒有比這更好的對策了。
蔣少芬表示接受,說會找到可靠幫手來助陣,然後問:“要先知會小姐嗎?”
柳邦彥擺手:“要做到逼真,就不能走漏消息,你大約多久能找齊人手?”
“快則一兩天,慢著三四日。”
“那好,我們就把行動定在三天後,你千萬在意,別誤了日期。”
蔣少芬察言辯色,計議停當後忽然冷笑。
“你這次還算有點作為,終於肯擔起父親的責任了。”
她是唯一一個肆意譏諷還讓柳邦彥不敢還嘴的人,老頭兒虛弱辯解:“你把我想得再不堪我都無話可說,但阿秋是靜雅唯一的孩子,又是我的親骨肉,我怎麽可能真的撒手不管呢?”
他說再多蔣少芬都不會原諒他,本欲漠然離去,柳邦彥再次叫住她,頂住她冷冽的目光,沉重致謝。
“謝謝你這麽多年都沒向阿秋提起那件事。”
他很清楚自己的過錯是不可饒恕的,假如讓柳竹秋知曉一星半點,他就會永遠失去為人為父的資格。
蔣少芬恨他入骨,連他的謝意都嫌臟,蔑視道:“是夫人叮囑我這麽做的,她想讓小姐快快樂樂長大。”
提到趙靜雅,柳邦彥悲從中來,小心出示壓抑許久的好奇。
“那個時候……我是說我不在場的時候,靜雅可曾提到過我?”
蔣少芬搖頭:“除了小姐的事,夫人什麽都沒說。”
這句話潛在的含義刀尖般紮進柳邦彥心底的傷痕,嚼淚哀嘆:“這些年我每次夢到她,她都是一副冷漠至極的樣子,不管我怎麽哀求懺悔她都不肯理睬,就跟那時一樣。”
蔣少芬看不慣他事後深情的虛偽,尖銳鄙薄:“你不就想讓自己的良心好過點嗎?對夫人做出那樣殘忍的事,還不肯背負罪惡感,夫人最大的不幸就是嫁給你這種自私懦弱的小人。幸虧小姐一點不像你,我想這大概是老天對夫人的補償。”
她本想趁勢痛罵負心漢,忽聽遠處有腳步聲靠近,是範慧娘和陸嬤嬤。
她轉身打開房門,裝出離去的樣子,向迎面走來的女主人行禮。
範慧娘悄聲問:“老爺叫你做什麽?是為了阿秋的事嗎?她現在在哪兒?什麽時候回家?”
蔣少芬從容搪塞:“小姐這幾天還回不來,我明天就去找她,夫人有話要帶給她嗎?”
範慧娘有一肚子話要囑咐,臨時不知該撿哪一句,愁嘆:“只要她平安就好,你告訴她父母都快急死了,讓她有空先回家一趟。”
蔣少芬領命去了,範慧娘帶著陸嬤嬤走進書房,見丈夫坐在椅子上,尚未收住老淚。
她立時急了。
“老爺怎麽了?我剛看蔣媽出去,是不是阿秋又惹禍了?”
柳邦彥忙用袖口拭淚,嘆氣:“你又幫不上忙,管那麽多作甚?我會處理的。”
範慧娘不明就裏,更慌亂了,坐下拍著桌子抱怨:“這孩子太不讓人省心了,我那麽疼她,她卻跟個催命鬼似的成天害我擔驚受怕。她這次又怎麽了?有人要害她嗎?她會不會有危險,我們要不要接她回來,還是趕快安排她逃命啊?”
她像老母雞似的絮絮叨叨操著心,被柳邦彥煩躁喝止,又自言自語流淚訴苦:“我們花了那麽多銀子為她母親超度,趙姐姐怎麽就不肯保佑一下她的女兒呢?任由她越鬧越離譜,今後可怎麽收場?”
柳邦彥忍無可忍,爆吼如雷:“從今天起不準在家裏提這件事!”
範慧娘捂住心口哆嗦:“這件事是指哪一件?阿秋,還是趙姐姐?”
“都不準再提!”
柳邦彥持續擡高音量掩飾心虛,但願永遠別再讓其他人發現他的罪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