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章(第2/4頁)

柳竹秋在洞中參觀,山洞徑深只五丈左右,角落裏還放著一張板床,上有草席被褥和枕頭。

她翻看被褥,被套上的針腳細密整齊,非得巧手才能縫出。同樣的針腳她的衣物、寢具上也有許多,從小看到大,再不會認錯。

親近感裏添加了崇敬,令她欣喜不已,鋪好床鋪舒舒服服躺下,枕頭上熟悉的艾草香氣也讓她像兒時臥在搖籃裏那般踏實,閉上眼睛安然睡去。

天幕轉黛時,洞外傳來遙遙地呼喊聲。

柳竹秋聽得在喊:“溫孝廉,蕭其臻來尋你了!”,再側耳分辨,蕭其臻的喊聲果真混雜在內,忙出洞高喊回應。

蕭其臻帶著十幾名隨從急尋而至,奔到她跟前時險些收不住腳。

“溫先生,你沒事吧?”

柳竹秋點點頭,問他怎麽來的。

蕭其臻含糊道:“有人通知我說你遭歹人行刺,叫我趕來救你。”

他怕此地不安全,讓她快走,出林子的途中又遇上三撥他帶來的手下,隊伍壯大到上百人,縱使再遇歹徒襲擊也不怕了。

柳竹秋問他是否看到追殺她的刺客屍體。

蕭其臻說已派人將死者運往京城,總共十三人之多,相信不難查出身份背景。

他們騎馬回京,蕭其臻送柳竹秋到靈境胡同,柳竹秋邀他至家中敘談。

文小青和瑞福還不知道她中途遇險,她也顧不上跟他們細說,請客人去書房,關了門低聲問:“蕭大人知道通知你的人是誰嗎?”

蕭其臻取出一只信封,當中裝著報訊的書信、那山洞的位置圖以及一枚幹枯的迎春花枝。

萬裏春名揚京畿,蕭其臻自然知道這迎春花枝是他的標志,反問柳竹秋是如何認識他的。

柳竹秋隱去萬裏春的真實身份,其余的據實相告,並問蕭其臻對他的看法如何。

蕭其臻說:“萬裏春雖是通緝犯,但多年來扶弱抑強,救焚拯溺,是個大善大勇的俠盜。我也很敬佩他,就算當面遇著了也不會去告發。”

柳竹秋歡喜拱手:“大人明辨是非,也可謂俠義心腸,我先替萬大俠謝過了。”

蕭其臻笑出甜意,再告知一些她不知道的傳聞。

“小時候聽大人們說,二十多年前荊襄一帶也有一個名叫‘萬裏春’的俠盜,行事風格與這個萬裏春很像,不知是否是同一人。”

柳竹秋尋思:“應該不是吧,我見過的萬裏春不到四十歲,倒回去二十多年還是個稚嫩少年,不太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。”

蕭其臻點頭:“我聽到的那個萬裏春是個成年男子,那會不會是如今這個萬裏春的師長呢?”

“他曾在荊襄活動……的確有這種可能。”

“現在的萬裏春也來自荊襄?”

柳竹秋忙否認:“那倒不是,我只是猜測而已,畢竟用迎春花枝做記號也是個很鮮明的特征了。”

蕭其臻看出她不願泄露萬裏春的隱秘,轉為關心她的安危。

“小姐看今天那些殺手是誰派來的?”

不用猜也知道,除了賈棟父子還能有誰?

蕭其臻萬分擔憂,認為此地不安全,想為她另尋個隱秘的住所。

柳竹秋還很淡定:“東躲西藏也不是辦法,大人待會兒可替我送信給孫榮,請他像前幾次那樣將我遇刺的消息散播出去,明說刺客很可能是賈令策派來的,我若真死了必定是他所為。這樣讓奸黨有了顧慮,便不敢明目張膽下手了。”

安排好防禦措施,她告訴蕭其臻今天去昌平州的目的和行動內容。

蕭其臻驚喜嘆服:“小姐真是張良轉世,奇謀妙計層出不窮。”

柳竹秋自謙:“我這點詭計頂多算陳平①的學徒,若是正當競爭我斷不會使這卑鄙伎倆。”

蕭其臻說:“那幫人長年為鬼為蜮,迫害忠良義士時將世間最最陰險毒辣的手段都使盡了,小姐以眼還眼再公平不過。”

他請柳竹秋立即修書,告辭時留下一隊人在宅子外守衛。

柳竹秋正在屋裏與文小青、瑞福說話,聽見柳堯章在外面喊門,瑞福去開門,興沖沖跑回稟報:“先生,蔣媽回來了!”

柳竹秋連忙出門,蔣少芬跟在柳堯章身後,見她跑來也微笑著伸手相迎。

“蔣媽,你幾時到的?”

“趕在關城門時回來的,去隔壁放下包袱,就跟著三爺過來了。”

前番牛敦厚差人去提解溫霄寒的姑母,蔣少芬趕去成都攔截,等牛敦厚召回差役,她才跟著返京。

她想單獨同小姐說話,二人去到臥房,她握住柳竹秋的手關問:“小姐這幾天可還安好?沒遇上危險吧?”

柳竹秋故意搖頭否認,蔣少芬不悅:“你還瞞著我,你若無事外面怎會有那麽多官差站崗?再不說實話,我就讓三爺來審你。”

柳竹秋笑著攔住她:“蔣媽別去,我是怕你們擔心嘛。前些天真沒事,就今天我從昌平州回來的路上遇到十幾個刺客,馬都被他們殺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