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(第2/4頁)

朱昀曦急躁:“標準不同又怎樣?女人全靠男人養活,沒了女人男人照樣過日子,可離了男人,女人基本上都活不下去。”

柳竹秋狡笑提問:“殿下,天地、陰陽、男女這三組詞匯是對立的吧。”

朱昀曦戒備地盯著她。

“沒有地,天還存在嗎?”

“不能。”

“沒有陰,還有陽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那沒了女人,男人同樣也活不下去啊,這道理老子和莊子早已論證過很多次了。”

朱昀曦鬥不過她的巧舌,失笑數落:“你呀,不是老子莊子就是孔子孟子,只會拿別人的話當槍使。”

柳竹秋指著幾上的筷子神氣道:“現成的玉箸就擺在眼前,臣女何必再去削竹做筷?殿下說了這麽多話該口渴了,讓臣女敬您一杯。”

她贏得辯論,獻酒轉移太子注意,免得他動氣責罰。

朱昀曦嘴上抱怨,實際正是被她這伶牙俐齒,不守成規的特色所吸引,越跟她鬥嘴就越覺得她有趣。

微笑著飲下她奉上的清酒,說:“孤王有東西賞你。”

他從懷裏掏出一支又細又長的小錦匣,裏面裝著一支湘竹管的毫筆。

柳竹秋接過觀賞,贊嘆做工精致,但看不出筆頭是用什麽動物的毛發制成的。

“是孤王的胎發。”

朱昀曦輕柔的語氣令她胸中波濤軒然,驚愕地在他和毛筆間來回瞪視。

朱昀曦神情靜美,霏娓道:“唐朝有個傳說,一名書生上京趕考時用胎發做筆,竟高中狀元,世人從此把胎發做的筆稱為狀元筆。春闈將至,你雖然不能參考,但孤心裏已內定你為狀元。這支筆是多年前太後為孤制作的,讓孤來日賜給最忠心能幹的臣子,現在孤決定提前把它交給你了。”

接觸以來,他們互探虛實,不單柳竹秋摸清了太子的性情,太子也一直在洞察她的追求,有的放矢地施展懷柔手段,這回準確無誤擊中她的心窩。

柳竹秋真像中了狀元般激動,喜悅太美好,她暫時不想分辨太子是真情或是假意,只當夢想成真,先盡興陶醉其中。

朱昀曦像給釣勾加餌似的,甜美地翹起嘴角,輕聲問:“你將孤王拐到這裏,只是為了喝酒聊天嗎?”

柳竹秋可不是投梭折齒的貞烈女子,見美人目挑心招,焉有不受之禮,先動嘴再動手,同他摟抱著滾到地氈上。

小船開始大幅晃動,拍起陣陣浪花,春風吹動春心,春光釀出美酒,只等有緣人來共沉醉。

柳竹秋解開太子的氅衣,也被他扯落了絲絳,以為今天能吃個全席。誰知開胃拼盤還未上齊,遠在數丈外的侍從們突然大呼小叫起來。

“救命啊!救命啊!”

“雲杉!”

“單侍衛快救人啊!”

刺耳嘈雜扇滅艙內男女的熱情,二人迅速整理穿戴,朱昀曦先探出艙外質問:“出什麽事了!”

陳維遠高聲稟報:“殿下,雲杉落進水裏了!”

朱昀曦忙朝湖面張望,小太監正在水面上撲騰,他忙命單仲遊救人。

單仲遊爬在船舷邊苦叫:“殿下恕罪,卑職突然腹痛難忍,實難領命!”

陳維遠跟著慌吼:“殿下,老奴不會水啊,您看這可怎麽辦呀!”

“糊塗!你們把船劃過去拉他啊!”

陳維遠接旨後笨手笨腳操起船篙,他掌握不了劃船要領,船只在原地打轉。

雲杉載沉載浮,離他們越來越遠,向太子這邊的船靠攏。

柳竹秋已走出船艙,見狀將篙杆伸向他,等他抓住後拖過來,拉上甲板。

“謝殿下搭救……”

雲杉死狗似的爬伏著攤平四肢,有氣無力謝恩。

朱昀曦氣惱責問:“你怎會掉進水裏?”

“……奴才見那水裏的大紅鯉魚好看,想湊近了仔細觀賞,不小心栽了個跟頭,差點被那鯉魚帶去龍宮。”

他已這般狼狽,朱昀曦不忍苛責,命柳竹秋劃船靠岸,讓雲杉去換衣服。

到嘴的羊肉又丟了,柳竹秋別提多憋屈,稍後趁雲杉落單時將他堵在樹林裏。

“雲公公,你真是被鯉魚勾進水裏的,還是故意跳下去的?”

雲杉最怕她假笑的樣子,像小雞瞧見潛入雞舍的狐狸,一面後退一面虛怯道:“我剛剛差點淹死,你還忍心說風涼話。”

“哼,你鳧水本事那麽好,分明是個遊泳能手,哄得住殿下,可瞞不了我。”

柳竹秋揭穿把戲後抱臂奚落:“你和陳公公單侍衛盡忠職守是好的,但也不能死板到不近人情吧。殿下已經屬意我,你們何不睜只眼閉只眼,容我倆成就好事,也算功德一件嘛。”

她了無愧色提露骨請求,雲杉臊辣得想往雪堆裏鉆,氣憤質問:“柳竹秋,你還是女人嗎?”

“當然是。”

“哪有女人似你這般下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