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(第2/3頁)
她緩緩看向身側的人,對方手臂上的傷口好了不少,但是唇邊仍有輕微淤青,還有……他眉角的那個傷口。
有些嚴重。
創可貼印出一點輕微的血痕。
少年淡漠地看著腳下的河水,手指攥住冰淇淋蛋筒,微抿著唇角,一副不馴服的模樣。
友枝的喉嚨動了動,她想問這眉角的傷口怎麽來的,最後還是止住了。
“你上課為什麽不好好聽講啊。”末了,她問了另一個問題。
“不愛聽。”少年神色平淡,模樣很無所謂。
“……”
“那你為什麽總睡覺啊。”
“因為晚上睡不著,你是十萬個為什麽?”少年不耐煩。
被懟了。
切,輪到她問就這樣,屑男人。
友枝偏過頭不理他。
過了過。
“沈歸京說你們明天要停課去廢棄教學樓做衛生,是被之前那事波及的嗎?”
女孩忖度著開口。
祁凜聽了,不鹹不淡嗯了一聲,算是答復。
友枝了然。
看來懲罰也不算太重……果然舅舅手下留情了,她之前求情還算有些效果。
至於理由嗎……她的目光落在他臉上。
只是不想看到正義出手的人被懲罰過重而已。
隨後少年修長的指腹夾緊一擲,蛋卷紙被扔進旁邊的垃圾箱。
他沒打招呼,轉身走下橋梯,離開了。
祁凜離開後很久,友枝才想起他好像沒有問自己那幅畫的事情。
嗚噫,幸好沒問。
她垂下眼呈鵪鶉狀。
……不然要被尷尬死。
她都已經可以想象那人揚著下巴,壞壞勾著唇,斜睨著她戲謔的模樣了。
所以,他大概是已經忘了吧。
她這麽想。
————
這周,祁凜的脾氣忽然變得非常差。
性子乖戾,陰晴不定,無人敢惹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。
可能是和孫薇不愉快又耗人精力的會面,可能是不長眼在街邊堵他的那群傻逼職校混混,那群惡心的孫家人,也可能是因為友枝。
誠然這丫頭並沒有惹自己,但是他就是覺得燥熱,煩躁,不知所謂。
他總是會被她吸引,總是會被輕易扯動到某根神經。
夜晚入睡後,原本夢境的場景有時候變成了校園,花房,學校體育館。
還有……那個臉龐沾染斑斕顏料的桃花眼少女。
不再是那些寒冷又無助的噩夢,被拋棄的痛感,又或者那些無比醜惡的臉。
她闖進來,撕破黑暗,臉上揚著很燦爛的笑容。
好像就和現實反過來了一樣。
她總是跑過來煩他。
“你很孤獨吧?”
“我和你做朋友?”
“理我啊?”
“祁凜,我來拯救你吧!”
傻裏傻氣,他每次聽了都要懟她。
但是……很溫暖。
醒來後他照樣會暴躁炸毛羞恥,手裏的抱枕被扔出去三次後,光榮退休。
而在久違的放松後,是一種逐漸積累的失重感。
像有什麽東西輕輕巧巧地占據了心臟一樣。
——
上午,課後,祁凜坐在教室寫8000字檢討。
開頭前四個字:檢討個屁。
後四個字:老子沒錯。
他把這句話寫了40遍,又湊了些車軲轆話進去,編到1000字。
實在編不下去,他按著筆杆開始摸魚。
友枝正坐在前面背著書。
是文言文。
“既自以心為形役,奚惆悵而獨悲……”
女孩背著背著,似乎忘記了後面的內容,她翻開語文書,看了一眼。
他一擡眼,就能看到友枝垂在肩頸的長發,散在空氣裏的,是一股隱約的橘子香氣。
那天讓他失眠的肇事者。
還有那天,那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夢。
夢裏的少女勾起唇角,攥著他的手,一雙眸裏靈動耀眼,濕潤帶著香氣的唇瓣輕輕擦過他的唇角,那種觸感很溫柔……
祁凜抿唇,臉頰忽然升溫,手裏握著的筆控制不住在白紙上劃過一道深深的痕跡。
他垂下眸,半晌輕嗤一聲。
什麽拯救啊。
誰需要她救。
還有為什麽會做這種夢。
他有些焦躁地用指節扯了扯衣領,好熱。
忽然發覺坐在前面的女孩在淺淺地說話。
他略微掀起眸子,看過去。
友枝略微壓低了聲音,她正在給高秋佳講題,語調很溫柔。
她聲音柔緩,不急不慢,像是網上那種助眠的as.mr,聽著很舒服。
祁凜忍不住往前看了一眼,發現那是一道很簡單的三角函數題。
就這,也需要她教?
友枝講完了,問她:“聽懂了嗎?”
那個高秋佳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,點了點頭,“好像懂了。”
友枝一時失笑。
“嗚嗚我自己再研究一下,謝謝枝枝!”
……嘁,菜雞。
高秋佳一直嘰嘰喳喳的,她竟然也不嫌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