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第2/7頁)
後來她了解到,那個被祁凜他們揍成豬頭的男生叫史凱,赤峰中學的學生,但不是通過中考正式考進來的。
“史凱那小子,初中時就臭名昭著的,以騷擾女生出名,本來靠他那幾把分壓根考不進來的,結果他家裏愣是花了二十幾萬,給他在這兒辦了借讀。”高非說著,一邊嫌惡地“呸”了一口。
“那孫子道貌岸然的,上學期趁著運動會時大家都在操場,他鎖門想欺負校花陳然,好在是沒得逞,被我們及時發現制止了,然後他就進少管所了。”
陳然就是之前在她座位上坐過的女孩子。
“陳然膽子小,她受了刺激,不再敢來學校上課,這學期直接辦了轉學手續,我聽說直到現在她精神也一直不穩定……”
友枝點了點頭,表示了解經過,忖度著開了口:“然後呢,”擡眸,“這件事我知道了,但是為什麽班裏有些人,看我的眼神怪怪的。”
有些女生明顯在刻意疏遠她,眼神很怪,卻不是帶有敵意的,而是那種說不上來的莫名同情,讓人怪看不懂的。
高秋佳聽了,神色猶豫地說:“枝枝,是這樣……你那天來學校,穿的是格子百褶制服,和那天,然然被那畜牲欺負時……你們的衣著幾乎一模一樣,而且還是同一個位置。” 況且她的模樣又是那種逼人的漂亮。所以大家剛看到她時,才會露出那樣復雜的表情。因為……她們是那麽的像。
“哦。”友枝立刻頓悟。
所以張主任才總對她嚴格,每次看到她穿膝蓋以上的裙子就板著臉指指點點地訓她(雖然她也從沒遵守過就是了)
所以轉學的第一天,有些人露出來那種表情。
羞恥的,奇怪的,批判的。
是因為觸及到了那些不好的回憶。
“史凱那垃圾,光賠錢不反省,他父母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表情,威脅陳然的父母拿了錢息事寧人,囂張到極點了。”男生的拳頭握的嘎嘎響,友枝聽著這些,心頭的那股怒意也越燒越旺。
“然然那麽開朗溫柔的女孩,被那狗東西害成現在這樣,史凱那個孫子,他表現得仿佛自己什麽事都沒做過一樣,我們實在不能接受,所以……才打算找人一起揍他一頓的。”朱列深深地呼了一口氣。“但那天我們倆被鎮上排戲的人叫走了,就沒去成。”
而且那天他們只是簡單地教訓了史凱一頓,就走了。誰知道半途被隔壁職高的那群男生插手,史凱又挨了好幾頓揍。
不過最後被打成那豬頭樣,也算是他罪有應得。
至於為什麽動手。
“主要是那孫子在少管所呆了幾個月出來了,還想繼續在這耀武揚威地待著,跟沒事人一樣,操,他是怎麽有臉的!”高非說到這裏,無比憤怒地拍了下桌子,引得旁邊人頻頻向他們側目。
“這確實不對,”友枝聞言,深深皺起眉,“怎麽能讓受害者離開,施暴者繼續洋洋得意、毫無反省地在這裏,這合理嗎?”
簡直離譜到了極點。
陳然受傷害而辦了轉學,而那個禽獸卻還能冠冕堂皇地上學。
這他媽就世界真奇妙。
“這事過去好幾個月了,人人都閉口不談,好像要是沒有人提,就能當做從來沒發生過一樣。”
“而且,本來我們學校女生的校服是裙裝的,就因為這件事,現在全部改成了運動褲的款式。”
友枝的指尖敲著桌子,聽到這猛地一停。
……難怪張梅對她怎麽看不順眼呢。
原來問題出在這。
“煩死了,本來我們學校的校服是附近學校裏最好看的,現在變成最醜的了。”高秋佳撅著嘴巴說。
“其實大家也不願意換的,可是張梅太兇了又很強勢,所以女生們就妥協了。”
“……這也不對。”聽到這,友枝猛地擡眼。
她心中很快了然——或許是因為恐懼。
恐懼,怕這樣噩夢般的事會再次出現在另一個女孩的身上,而選擇對這件事避而不談,緊閉嘴巴,只要誰也不說,這事就可以從沒發生。
因為世俗的眼光,閉塞的思想,女孩子們在無形之中被剝奪了穿衣自由。而那個叫陳然的女孩,明明是被傷害了,卻還要被一些自以為是、偏見又狹隘的大人們居高臨下地指指點點,被不斷灌輸著“你也有錯”的垃圾思想。
——受害者有罪論。
“狗屎。”她幾乎要罵出聲來。
“那個女孩有什麽錯?穿短裙有什麽錯?”手上的卷餅也不香了,她“啪”地一聲把它扔在桌上,友枝蹙眉生氣地:“憑什麽就因為這種事被牽連。”
“太差勁了。”也不知是不是聯系到自身的經歷,那個曾向她求助的女孩淚眼朦朧的雙眼,在友枝眼前不斷地浮現,她滿腔的憤怒之余,心臟頓時湧起一種很無力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