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以後他歸我管(第3/4頁)

在距離礦場不足百尺遠的雪坡軍士紮營討論作戰計劃,桑持玉背著刀獨自進入風雪。軍士們以為他去偵察,誰知他一去就是一個時辰。一個時辰以後他渾身是血地拖著三個面目全非的人彘回到雪坡,這三個可憐蛋就是七殺礦場的三個首領。軍士們進入礦場,發現裏面已經血流成河,五十余個黑街叛軍全部死亡,那三個殘廢是最後的活口。他們心驚膽戰地把俘虜送回軍營,指揮使望著三個奄奄一息的人沉默。

“為什麽砍斷他們的手腳?”指揮使問。

“防止偷襲。”桑持玉道。

“我要的是活口。”指揮使說。

桑持玉道:“他們還活著。”

“可他們離死也不遠了!”指揮使額角青筋暴突。

桑持玉做事的準則是怎麽方便怎麽來,那三個首領寧死不屈,數次試圖偷襲桑持玉的後背,桑持玉就把他們的手腳砍斷。上面沒有下達留其他活口的命令,他就滅了礦場,以免節外生枝。他不擅長忍耐麻煩,他更擅長解決麻煩。他喜歡獨自行動,而不是和軍士協同作戰,是因為那些軍士總是磨磨蹭蹭,爭論戰術。他抱著刀站在一旁聽,許久沒有得到結果,索性離開,等他帶著人彘首領回到營地,他們的爭論還沒有結束。

然而在軍士眼中,他殘暴、嗜血,極端不合群。他總是半路失蹤,一兩個時辰以後提著一麻袋的頭顱出現,將頭顱丟給軍士充作戰功首級。軍士並不感謝他的恩德,只認為他高傲,看不起同袍。

有小道傳言說大掌宗預備讓他和蘇如晦成為秘宗下一任接班候選人,沒有人支持桑持玉,朝堂上的官員們甚至更加屬意於蘇如晦。他們寧願秘宗大掌宗是個沉迷美色的昏君,也不願意他是個暴虐成性的殺人瘋子。

桑持玉走到了人群的盡頭,站在了蘇如晦的面前。蘇如晦膝頭的舞女擡頭見到桑持玉,立馬流露出恐懼的神色,忙不叠抱著鬥篷跑了。桑持玉殺神的名號讓所有人恐懼,他來到這裏,沒有人會猜測他是來玩樂的。

蘇如晦笑著舉杯,“桑兄弟。”

男人不言,注視蘇如晦的目光涼如雪水。

蘇如晦的手舉累了,索性放下,“兄弟因何討厭我?我們以前認識麽?”

男人面無表情道:“大掌宗有令,你跟我走。”

蘇如晦仰頭嘆了口氣,“老天爺,為什麽我都到雪境來了,還這麽多煩心事?打個商量,這兒天高皇帝遠的,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行不行?”

“武官戒律:不可飲酒,不可淫樂,不可歌舞,非批準不得殺生,”男人臉色漠然,“你犯了三條。”

“你知道麽?”蘇如晦懶洋洋地笑,“我娘早逝,我爹失蹤,差不多等於父母雙亡。父母雙亡的好處就是無論我幹多少壞事兒,都不會有人揪著我的耳朵回家。誰知道偏有人不長眼,上趕著來當我爹。兄弟,我拿你當兄弟,你想當我爹,這事兒不厚道。”

蘇如晦站起身,舉起酒杯朝他晃了晃,然後在他面前一飲而盡。蘇如晦很囂張,“我現在破前三條戒律,你再不走,我就破第四條。”

男人眼眸低垂,看了看空空的酒杯。蘇如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,他的眼睛漆黑而深邃,除了冷漠看不到別的情緒。

“喂……”

蘇如晦話還沒出口,他出手了,一拳擊中蘇如晦的腹部。他們離得太近,男人的速度又快,蘇如晦來不及躲閃。劇痛順勢蔓延整個胸腹,蘇如晦弓起背,喝下的酒水和小金魚盡數吐了出來。這家夥從腰後取出一捆鎖鏈,縛住蘇如晦的雙手,鎖鏈的另一頭掌握在他的手心。

他一手押著蘇如晦的後脖頸子,一手拉著鎖鏈,擡頭看向江雪芽。

場中所有子弟都驚呆了,絲竹停下,塔樓裏鴉雀無聲。

“以後他歸我管,”桑持玉問,“你有意見嗎?”

他那副樣子分明是“你敢有意見我就削你”。

“桑持玉,”江雪芽說,“給個面子,他是我兄弟。你還記得吧,咱們仨小時候有交情,對待老朋友不要這麽無情吧。”

交情?蘇如晦想,他和這家夥哪來的交情?這家夥比他還囂張,他認識這麽囂張的人麽?

“記得,”桑持玉語調冷漠,“所以走之前先詢問你,你有意見嗎?”

蘇如晦好不容易咳嗽完,問:“我們仨有交情?”

“打朋友我會內疚的啊,”江雪芽感嘆道,擺擺手,“上。”

話音剛落,場中無數男人振袖起身,刀光自袖下剛猛乍現。四面八方,他們一同嘶吼著撲上來。桑持玉一腳把蘇如晦踹開,鎖鏈換到左手,精鐵鏈條嘩啦啦拉伸,蘇如晦跌在石階下摔了個狗啃屎。無數人的腳從他身邊經過,人群中心的那個男人從刀帶上抽出了刀,劃出一條圓月般的弧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