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(第2/4頁)

若讓伍氏知道她的謀劃,伍氏不會讓她如願的,到時只怕要刺激得這夫婦倆發了狠,提前動手也未可知。

柳漁朝身旁看了看,見旁邊就是一家胭脂鋪子,裏面姑娘媳婦六七個,這樣的地方陳升總不好跟進去,找個角落藏一藏,或是與掌櫃說說從後門出去,躲過伍氏也便宜。

這麽想著,匆忙就往胭脂鋪去,因要避著伍氏,一時走得急了,與胭脂鋪裏出來的婦人貼肩撞了一撞。

柳漁連忙致歉,那婦人拍拍肩膀,說了聲無事,便就離去了。

柳漁卻沒發現,她袖中的帕子隨著那一撞飄落了下來。

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陳升卻是瞧了個清楚,他疾走幾步,撿了那落下的帕子,喊住了柳漁。

“柳姑娘,你的手帕。”

伍氏離得還遠,岔道的另一邊,陸承驍打馬而來,那一聲柳姑娘入耳,他驟然勒馬,馬兒揚蹄,半身都騰起在空中,落下時乖覺地歪了歪馬頭,原地踏了幾小步後停了下來。

柳漁被陳升叫住,回頭見自己手帕在陳升手中,她急著要避伍氏,接過陳升手中的帕子微微一福,道了一聲多謝,待轉身要走,不期然看到斜對面坐在馬背上的陸承驍。

她一怔,而後只作不見,連一絲停頓也無,轉身就進了胭脂鋪裏。

陳升站在鋪子外,仍癡癡瞧著柳漁背影。

陸承驍並不知柳漁看到了他,從他的角度看去,郎君拾香帕,美人羞言謝,多美的邂逅。

這場景太熟悉,熟悉到只是換了樣道具,換了個人。

林懷庚說得沒錯,他是瘋了。

曉奔夜行,回來看這個。

卻偏偏無法自控,怔在馬背上,眼睜睜看著昨夜夢裏的情景以極為相似的方式真實地在他眼前展開。

陸承驍握著韁繩的指節根根突立,卻發現,除卻這麽看著,他竟什麽也做不了。

他能做什麽?攔住柳漁?拉開柳漁?

他有什麽立場?

憑的什麽?

憑他當日斥她輕浮不自重嗎。

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,半夜從縣裏往回趕已經夠瘋了,就此打住,柳漁怎樣都與他無關。

然而那聲音微弱又徒勞。

陸承驍頹然呆怔在原地,許久,胭脂鋪門口早已經沒了柳漁身影。

陳升回頭見到了他,臉上帶了幾分詫異,正猶豫著是不是要上前招呼一聲時,陸承驍卻仿佛根本沒看見他,面上一絲表情也無,一夾馬腹策馬離開了。

~

又說胭脂鋪裏,柳漁為了避開伍氏,尋了胭脂鋪掌櫃低語幾句,只說自己被無賴混子跟上了,請掌櫃的幫幫忙,容她從鋪子後門出去。

女掌櫃瞧她這顏色,那是半點不懷疑話裏有假,也是良善人,指了個小夥計就讓他領了柳漁從後門離開了。

伍氏撲了個空,在鎮上滿轉了幾圈也沒見到柳漁半個人影,等到快日中了才咬著牙歸家去的,回到家裏卻見柳漁早已經到家了,伍氏抿起一個冷笑,午間吃飯就當著公爹柳康笙的面發難起來。

“大妹妹,今兒巧了,我去鎮上有事,不過路過繡鋪的時候瞧了瞧,我怎麽沒見你在哪家繡鋪學什麽手藝?”

柳漁一臉的訝異: “大嫂竟也去了繡鋪?不過我上午在繡鋪略看了看,就去了布鋪,拿這幾天打絡子換的錢買了點尺頭回來,準備試試繡幾塊帕子賣,想是撞空了?”

伍氏還不及反應呢,王氏和文氏都激動起來,齊齊看向了柳漁, “你能繡帕子賣了?”

就是柳康笙和林氏也一齊瞧了過去。

柳漁笑笑,道:“試試吧,看看能不能繡最簡單的那種,估計賣不上什麽價錢。”

她說得謙虛,王氏和文氏臉上卻是綻開了花,林氏神情則有些復雜,就連柳康笙,雖沒笑臉,面色也和霽不少。

伍氏冷笑,她不信真這麽巧,料定柳漁是被自己識破了行藏在說謊,笑著道:“大妹妹買了尺頭?可給我瞧瞧都是什麽好料子。”

正是尋常女人聽到買了布料時最尋常的反應。

柳漁笑笑,道一聲好,起身回了自己屋裏,不一會兒果真捧出幾塊疊得規規整整的尺頭,細軟的白色棉布,正合做手帕的材料。

她在出了胭脂鋪後門時就防了伍氏這一手,這布料拿出來,柳康笙原本因長媳的話心下存的幾分疑心也全都打消了。

伍氏沒想到她真是去了布鋪,眸中疑色未消,卻也知道不好再多問什麽了,跟著王氏幾人翻了翻那尺頭,勉強扯了個幹巴巴的笑來,道一句:“那還真是巧了。”

這才不作聲了。

而柳漁也只是笑笑,王氏文氏問些關於繡帕子的事她一一答了,然後把尺頭拿回了屋裏,似乎對伍氏這近乎盤問一般的行為毫無所覺。

只有柳燕覺得,柳漁現在膽子是真肥了,賣絡子的錢居然敢不跟家裏吱一聲,說動就動,而家裏其他人竟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,滿眼只看到繡帕子能賺來的銀錢了,半句也沒說柳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