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(第4/5頁)

殊麗趔趄了下,疑惑大於震驚,扭頭看向爬起來的林斐,掙了掙腕子,“有個孩子。”

“元佑”松開她,大步走過去,夾起迷迷糊糊的小家夥,拉住殊麗繼續走。

殊麗掙開他,凝視他逼真的偽裝,忽然向後退了兩步,眼眸瞬間泛起失落,“你不是元佑。”

陳斯年一怔,摸了摸自己的臉,吊著眼梢看她,似在無聲詢問原因。

也許殊麗真的分不清陳述白和元佑,但其余冒充元佑的人,她一眼就能識破,一部分原因是元佑身上有種渾然天成的朗正和乖張,還有一絲流淌在骨子裏的雅致,三種氣質融合為一,沖淡了他的陰鷙戾氣。

而眼前的男人,是夠玩世不恭的,還乖張難馴,卻沒有那股朗正感。

認出他是陳斯年,殊麗淡淡道:“你嚇到阿斐了。”

他臂彎的小家夥可勁兒撲騰著,大喊著“舅舅救我”。

陳斯年放下阿斐,卻在不防間,被他咬了手背。

“嘶~”

不愧是他養出的崽子,有股狠勁兒。

阿斐跑到殊麗面前,張開胳膊,像個小男子漢,對闖入者橫眉冷對:“不許欺負姜姐姐,當心我舅舅收拾你!”

殊麗不想陪陳斯年過家家,也不太在意他是如何易容的,拉過林斐躺在床上,繼續睡覺,就好像一個旁觀者,無視了一場笑話。

陳斯年靠在隔扇上,看向冒出腦袋盯著他的的小童,哼笑一聲,大步離開。

小童身邊的女人比他想象的冷靜,竟能做到處變不驚,如此看來,陳述白留她在枕邊,不只是因為容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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禦書房內,陳述白從屏風後的冰床上坐起身,按了按發脹的額骨,擼起一側衣袖,盯著腕骨纏繞的發絲,附身吻了下,面無表情地走出屏風,坐於禦案前繼續處理奏折。

可半天也處理不了一份,隨著時日加長,他愈發擔憂起那個女子,擔憂她吃不好睡不好,更擔憂她被人覬覦。

很少體會脫離掌控的滋味,他靠在龍椅上閉了閉眼,俊美的面容有些疲憊。

馮連寬抱著一捆畫像走進來,笑呵呵的仿若做了虧心事,見天子沒有忙碌,上前賠笑道:“啟稟陛下,宗人府整理了皇城各世家嫡女的畫像,都是由宮廷畫師操刀,容貌上不會有太大出入,陛下可要挑選?”

選秀已被提上計劃,只是還未實施,名門世家的家主爭前恐後想將女兒、孫女送進甄選之列,才齊齊和宗人府商量,想將畫像事先送至禦前。

為了這次選秀,宮外早已暗流湧動,只有陳述白不緊不慢,像個置身事外的看客。

馮連寬知道天子為了殊麗的事煩心,不敢催促,躬身等候著。

畫像中的門閥貴女們,會是皇後和四妃最有力的候選者,怠慢不得,雖為殊麗的出身感到惋惜,可他年紀大了,見得多了,懂得露水情緣和門當戶對的區別,只能說,對殊麗半是心疼、半是無奈。

“陛下可要過目……?”

老宦官快要笑得滿臉褶子,也沒換來天子的目光,他覺著今日是不會挑選了,於是慢慢挪動腳步,想要退到一邊去。

“打開吧。”

忽地聽聞指令,他還頓了一頓,這才傳進宗人府的幾名官員,攤開一幅幅畫像,再由他繪聲繪色地介紹起各府小姐的情況。

陳述白不走心地聽著,偶爾拿起筆在宣紙上記錄一二,到最後也沒挑選出一個,宣紙上倒是寫了不少字跡。

馮連寬偷瞄一眼,發現天子記錄下的不是各府小姐的名字,而是……而是她們所具備的最大優勢。

譬如算學、棋藝、天文、地理……

莫非天子要選幾個有才華的女子入宮?也對,除了世家和容貌,才情也是重中之重,再說,得到過殊麗,再美的姿色怕是都入不了天子的眼了。

等宗人府的官員離開,陳述白點燃禦案上的一盞燭台,將宣紙置於其上,看之慢慢燃燒。

“陛下?”

何意啊?多智近妖的老宦官犯了糊塗。

陳述白將宣紙扔在地上,任其燃燒殆盡,捏眉道:“這些才情,那丫頭一項也不具備。”

“……是啊。”

“都是拜元利康所賜。”漫不經心的男人臉色一變,下令道,“去,杖責元利康一百大板。”

馮連寬有點為難,“這、這一百大板,人就直接廢了,陛下息怒。”

“沒聽清朕的話?!”

“聽清了,聽清了。”馮連寬額頭冒汗,再不想替這個無關緊要的人求情,他又不圖那個人什麽,沒必要惹怒天子。

等大殿只剩自己,陳述白又靠在龍椅上,撫著腕骨上的發絲。

他心裏不痛快,正好拿元利康發泄郁氣。一百大板,輕則皮開肉綻,重則魂飛魄散。

想到此,削薄的唇溢出謾笑,斷斷續續,連帶著胸膛震蕩,異常懾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