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(第3/5頁)

殊麗倚在桌沿平復呼吸,瞥了一眼衣冠楚楚的陳斯年,目光落回林斐身上,“阿斐。”

林斐年紀太小,不懂姜姐姐為何沒了初見時的和善,舉起兩只胖胳膊就要殊麗抱,“姐姐抱。”

如今,小家夥的出現成了殊麗的救命稻草,她彎腰想要抱住他,卻被陳斯年擋開。

陳斯年拉過滿臉懵懂的小家夥,淡笑道:“你的姜姐姐懷了身孕,別累到她。”

懷了身孕?

林斐看向殊麗的小腹,怯生生地走過去,小心翼翼地拍了拍,“這裏有個弟弟?”

陳斯年直起腰,沒糾正孩子錯亂的輩分,勾唇道:“也許是個妹妹。”

殊麗心口一揪,倒希望是個兒子,若是女兒,就更擔心她會受苦,會被陳斯年培養成下一個禾韻,一個行屍走肉般的禾韻。

不過眼下不是唉聲嘆氣的時候,她拉過林斐,揉了揉他的腦袋。

看得出,陳斯年雖然陰冷,卻很疼愛這個孩子,不會當著他的面胡來,為今之計,也只有讓林斐陪在自己身邊最為穩妥。

慶幸的是,林斐十分喜歡殊麗,一靠近她就窩進了她懷裏,軟趴趴地問道:“阿斐要有舅母了?”

聞言,陳斯年輕笑一聲:“是啊,舅舅替阿斐實現了心願。”

“那阿斐能陪著舅母嗎?”

“當然,想陪多久都行,以後,咱們都會跟舅母生活在一起。”

殊麗聽著男人不著邊際的話,渾身惡寒,面上維持著淡然,等陳斯年離開,她拉著林斐坐在桌前,小口喝起白粥。

雖然沒胃口,可敵不過前所未有的饑餓。

林斐趴在桌面上盯著她,歡喜地喚了聲:“舅母。”

小孩子懂什麽啊,殊麗沒生氣,只怪嗔地睨他一眼,“不許這麽叫我。”

“可舅舅說,咱們會永遠在一起。”

殊麗沒有戳穿陳斯年的謊言,也沒告訴他,陳斯年是朝廷通緝的要犯,她不想毀了孩童眼底的光,“總之,你不能這麽喚我,否則,姐姐生氣了。”

林斐是個會討人歡喜的孩子,一聽殊麗要生氣,立即搖頭如撥浪鼓,“不叫舅母,叫姜姐姐。”

是個挺聰慧的孩子,殊麗又揉揉他的腦袋,放柔了目光,“今晚跟姐姐睡?”

“好!”

林斐坐在繡墩上晃了晃小腿,足見是歡喜的,可殊麗卻沒有他的輕松,如今為了自保,都開始利用小孩子了。

“姜姐姐,你怎麽會有小寶寶,阿斐怎麽沒有?”

殊麗失笑,低頭輕撫起還很平坦的小腹,眼前閃現出那人的身影,時而強勢時而溫柔、時而冷欲時而放縱,一幕幕近在昨日。

“是姐姐和一個男子懷的孩子。”

“他是誰呀?”

“一個過客。”殊麗杏眼灩灩,泛著水光,“一個與姐姐雲泥之別的過客。”

後半晌,殊麗困得眼皮子直耷,自從懷了身孕,她總是犯困,加之床上的孩童睡得正香,她也就不委屈自己,躺在床的外側合上了眼簾。

另一邊,陳斯年回到自己的房間,止不住地咳嗽起來,以帕掩口時,再次咳出鮮血。

他一直對下屬說自己這毛病是陳年舊疾,可只有他清楚這並非舊疾,而是突然出現又伴了多年的症狀,但一直苦於找不到原因,每次咳血都會伴有微弱的心悸還有低燒,足夠折磨他幾個時辰。

看著鏡中蒼白的自己,他很是厭棄,想起冰鑒之中存放的“元佑”面具,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。

聽宮裏的細作說過,殊麗曾和元佑一同去往榆林鎮辦事,兩人在同一輛馬車裏朝夕相處,不知自己以“元佑”的身份出現,她會不會覺得是救兵來了……

或許是太過無趣,他拿出面具和藥水,對鏡裝扮起來。

天子已經發現有人偷盜過宋府密室,元佑這個身份也沒了價值,拿出來添個樂子也不錯。

很多時候,他都不知自己為何要給陳述白攪渾水,或許是為了仇恨,也或許就是太過無趣,想讓皇家不得安寧,可實際上,他對權力並不熱衷,甚至很厭惡勾心鬥角。

推開殊麗的房門時,沒想到她和阿斐已經睡下,他走到床邊,盯著躺在外側的女子,見她未脫繡鞋,雙手握了握拳,有一瞬間是想要為她脫下的,可轉瞬又覺得不該對一個出賣自己的人那麽好。

看了一眼半敞的門扉,他打個響指,門外隨即響起噼裏啪啦的兵刃聲,聲音不大,不足以驚動官府,卻還是驚醒了睡夢中的女子。

殊麗蹙眉睜開眼,視線很快落在床前的男子身上,前一刻還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。

元佑……

斜射的秋陽晃在眼皮上,她眯了眯慵懶的眸子,定定望著突然出現的男子,竟忽略了門外的打鬥聲。

直到“元佑”扣住她一只手腕,將她向外拉。

“此地不宜久留,回頭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