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(第3/4頁)

“你關心我?”

“......”

馮姬有點忌憚這位膽子頗大的鎮國公之女,稍退後些,聲若蚊呐道:“駱大小姐自重。”

駱嵐雯忍笑,偷偷塞給他一個暖爐,“怪冷的,暖暖手。”

馮姬定然不敢接,可架不住駱嵐雯硬塞。

人多口雜,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們的小動作,馮姬只能接住,攏在袖管裏。

看他被冷風吹紅的俊俏小臉,駱嵐雯有點不是滋味,仰頭望了一眼浩瀚星辰,心中喃喃——

你可記得,有一年暴雪,金陵城內滿是難民,一個身穿紅衣的小姑娘,因路邊乞丐長得好看,送了他半塊玉佩,讓他去國公府謀事,後來,那個小乞丐做了國公府的門侍,總是會在紅衣小姑娘哭鼻子時,遞上一方幹凈的帕子。

再後來,小乞丐勵志要做有出息的人,又得到了鎮國公的賞識,帶著信物去了京城,投奔鎮國公的舊友,卻陰差陽錯做了宦官......

那是鎮國公的疏忽,也是他們父女的愧疚。

馮姬,你恨我們嗎?

城中一座還未開張的面點鋪中,晚娘接受完侍衛的盤問後,獨自坐在門檻上,忍著鼻頭的酸澀仰望斜飛的薄雪,不知那個總喜歡自己扛事兒的傻妮子現在何處,怎連她這個姐姐都隱瞞了......

吸了吸鼻子,她瞧見街道上駛來一輛宋府的馬車,馬車的簾子被卷起,恰好能瞧見裏面坐著的人。

是位容貌姣好的女子,看著有些眼熟,卻又記不起來。

陳呦鳴端坐馬車內,面對馮連寬的問話,大喇喇地掏掏耳朵,“大總管就別問了,我真不知殊麗的去處。”

心裏像被嵌入一把鋼刀,割得心肺皆痛,可面上還能維持淡然,這便是陳述白同父異母的妹妹,有著和他一樣的城府,不到絕路,不露心事。

馮連寬笑得無奈,他也是按著規矩辦事,才帶人來接陳呦鳴入宮,不過,說“接”是種客氣,天子那裏定然不是這個態度。

入了燕寢,陳呦鳴跪在珠簾外,滴溜溜轉動起眼珠子,喚了一聲“皇兄”。

陳述白站在內殿窗前,迎著風雪凝睇庭院內搭起的貓窩,那是殊麗的傑作,不只給貓窩配備了軟墊,還配備了雨棚,給了小貓們一個安穩的窩,可她自己呢,為了逃出去,喬裝打扮、居無定所,真的有意思?

尚有理智在,還記得對殊麗的承諾,沒有動那個晚娘,但現有的理智,也所剩無幾。

她越想逃,他就越要把她抓回來,困於金絲籠,做他的囚鳥,為他一人綻放妖嬈和笑靨。

濃稠的鳳眸比風雪還要淩厲,聽見一聲“皇兄”後,才慢條斯理地轉過身,隔著珠簾看向跪地的白衣女子。

近些時日,殊麗和她來往最為密切,她又是個極有頭腦的人,或許給殊麗出過謀、劃過策。

“不打算說?”

陳呦鳴叩首,“罪臣不知殊麗的打算,更不知她的去向,望陛下明察。”

除了殊麗,陳述白對誰也沒有多少耐心,擡起繡著金紋的衣袂,擺了下手,“帶下去,逼供。”

給公主用刑......馮連寬帶著宮侍們趕忙跪地磕頭。

“老奴鬥膽懇求陛下收回成命,兄妹之間可別因此傷了和氣。”

陳述白油鹽不進,聲音更冷,“沒聽見朕說的話?”

侍衛長觳觫一下,擡眼瞄了一眼身側的老宦官,緩緩站起身,扣住了陳呦鳴的肩頭,“得罪了。”

陳呦鳴扭了扭肩,避開他的手,直視珠簾方向,鏗鏘道:“在剛剛聽得這個消息時,我還覺得殊麗犯傻,但此刻,我發覺我錯了,殊麗就是會做出這樣的選擇!”

原本陳述白都懶得與她多言了,卻在聽得這句話時,流轉鳳眸,斜頭呵笑:“為何改了主意?”

“陛下還是不了解殊麗,若是了解,定會知道她為何獨自逃離!那必然是為了不牽連朋友!陛下與她是最親昵的關系,是她的枕邊人,卻也與她所隔山海,根本沒有試圖去了解過她!她性子敏/感,缺乏安全感,不容易相信人,又怎會輕易交付真心,將自己交給一個只貪她身子的人!”

“陳呦鳴,你越矩了!”

珠簾內傳出一聲冷斥,嚇得宮侍們戰戰兢兢,都想上前捂住公主的嘴,再這麽說下去,他們怕是要給公主陪葬了。

哪知,陳呦鳴非但不怕,還呵呵笑起來,“殊麗走得好,早就該走了!”

晶瑩剔透的琉璃珠串被一只大手掀開,一道墨綢身影大步走出來,揪起陳呦鳴的衣領,僅用一臂將她提了起來:“朕和殊麗的事,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。”

離得近了,陳呦鳴被陳述白身上渾然天成的強大氣息怵到,卻還是堅定地迎上他的目光,勾唇笑道:“我說的有錯?陛下從未試圖了解過殊麗,何談喜歡,既不喜歡,又何必大動幹戈去找人?宮裏每年不知會跑掉多少宮人,殊麗也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,要我說,還是算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