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(第2/6頁)

下屬將在大理寺得知的消息敘述一遍,“有人提供了你的畫像,但朝廷並未查明你的真實身份。”

“誰提供的?”

“是、是尚衣監掌印殊麗。”

陳斯年閉閉眼,將人甩回馬背上,笑到肩膀直聳,“還真是個沒良心的,幫她收拾了龐六郎和元利康,就是這麽回報我的。”

他於晚風中,獨自吟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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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寢內,陳述白看著畫師的畫像,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案面。

殊麗站在一旁,輕輕說著她和畫師的“奇”遇。

“所以,你背著朕,與多少人有過來往?”

殊麗一愣,這話聽著怎麽像在質問她?她幫忙查案,還落了個水性楊花的名聲?果然是狗皇帝!

“奴婢與他只是偶遇過幾次。”

“該怎麽賞你?”

提供了這麽重要的線索,總要賞賜一番。

殊麗受之有愧,那畫師曾仗義出手替她解圍,她卻將他供了出來,“奴婢不要賞賜,只希望江山太平。”

陳述白靠在玫瑰椅上,看了一眼漏刻,“替朕去一趟慈寧宮,給太後送些藥膳。”

禦膳房送過去的,和陛下送過去的,意義差別甚遠,殊麗乖巧應下,帶著馮姬去往慈寧宮。

甫一走進去,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。太後已經醒了,靠在軟枕上面色憔悴。

殊麗知道她並不暢快,雖救了兒子,卻也失去了娘家一大臂力。

大將軍府是簪纓世家中數一數二的豪門,如今出了事,就算大理寺還給他們清白,他們也跟天子出了隔閡,怎麽說,出手傷人的也是府中嫡子。

“太後不要多想,注意身子。”殊麗打開藥膳,舀了一碗,親自喂過去,“這是陛下專門讓禦膳房做的,您嘗嘗。”

兒子的心意,太後怎好拒絕,忍著酸澀嘗了一口。

殊麗離開時,瞧見偏殿躲著一道身影。

是龐諾兒吧。

誰知,沒等她走出幾步,那道身影突然推開守門的宮女,直沖沖出來,“我要見陛下,我爹是無辜的,憑什麽抓他!?”

侍衛趕忙上前扣住她肩膀,將人帶了回去。

殊麗冷眼看著,龐諾兒突然回頭怒目道:“你在幸災樂禍嗎?我告訴你,就算大將軍府沒了,我的身份也比你高!”

這一次,連馮姬都看不過去了,扯著尖利的嗓子掐腰道:“管好自己吧!還身份高,你可知道,你嫡兄意圖弑君,真要追究下來,你們會被滿門抄斬!”

龐諾兒哆嗦一下,怒極道:“狗奴才,哪有你說話的份兒!”

馮姬真想給她一個耳刮子,讓她認清世態炎涼。

殊麗不願因龐諾兒落下話柄,開口道:“咱們回去吧,不值得。”

馮姬點點頭,與殊麗一同離開。

被這般輕視,龐諾兒氣得大哭,可再哭,也沒有人上前來安慰她。

她再也不是眾星拱月的將門小姐,昔日那些閨友,對她沒有半分同情,反倒聚在一起冷嘲熱諷。

龐諾兒就算不出現在她們面前,也能想象得到那副場景,她赫然發現,自己的人緣有多差,竟沒有一個人肯維護她。

出了慈寧宮,馮姬還在叨咕龐諾兒的不是,“若是在前朝,這樣的人被扔在後宮,不知要得罪多少人,保準熬不過半個月。”

什麽名門嬌女,刁蠻任性,哪有一點兒皇後該有的儀態。

殊麗一聽一過,覺得馮姬不是個會扯人閑話的宦官,還是那龐諾兒太過火了。

兩人並肩走在甬路上,卻不想遇見一身鎧甲的煜王。

年輕的郎君換去道袍,一身勁韌之氣,看起來開朗不少,小跑而來時,背後的紅鬥篷搖曳張揚,富有少年感。

馮姬笑眯眯道:“殿下這是要去哪兒,怎如此急切?”

煜王揚了揚下巴,“去三千營!”

天子近侍都知道,朝廷在組建新的內廷官署,不久便回取代西廠,而煜王成了新官署的開創者之一。

殊麗目送少年跑遠,嘴角始終微翹,可轉眸之際,就見張執帶著西廠的緹騎走了過來。

之前的隔閡,殊麗不願再提,帶著馮姬欲離開,卻被張執攔了下來。

在場有司禮監的人,張執沒有太過放肆,只笑著打量起她,“殊麗姑姑剛從慈寧宮出來,必然瞧見了龐大小姐如今的落魄,心裏樂開花了吧?”

一個西廠廠公綿裏藏針,顯然是慍氣未消,殊麗回以淡笑,“龐家如何,與我何幹?張總管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”

“好個君子之腹,既是君子,理應光明磊落,那姑姑來給咱家解釋解釋,那天你與兵部元侍郎在景仁宮附近的殿宇裏做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,需要遮遮掩掩?”

殊麗心裏咯噔一下,美眸驟冷,原來,是他調離了那座偏殿的侍衛,看來,那日是他與鄧大娘子同流合汙。

張執這麽說,無非是說給馮姬聽的,馮姬是禦前太監,是天子在內廷的眼線,自然會將所見所聞稟到禦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