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(第5/6頁)
做繡娘......陳述白想起易容成元佑時,與殊麗在山洞裏的交談,那時,她說想做繡坊或布莊的掌櫃,他還勸她先從繡工做起。
那是她心底的願望吧。
“你呢,可有想做的事?”
“奴婢只想守好尚衣監,沒其他想做的事。”
她語氣平靜,聽起來不像說謊,若是沒有那晚山洞裏的交談,陳述白或許就信了,可恰恰是知道她的憧憬,才會越發不痛快。對元佑,她至誠無欺,對他,永遠戴著假面具。
果真諷刺,他和她同樣戴著面具,一個為掩容,一個為掩心。
“跟朕過來。”
說完,他起身走到屏寶坐的後面,留給殊麗一個冷漠的背影。
怎麽越討好越適得其反?殊麗有點心累,卻也沒有耽誤,提著裙擺小跑過去,生平第一次走進禦書房的屏風後。
屏風後並不寬敞,光線也暗,殊麗想點燃壁燈,卻聽見幽幽一聲:“陪朕睡會兒。”
既是要休息,就無需光亮了。
叠縠輕紗落盡,遮住裏面人的半個身形,她打簾走進,才發現裏面擺放著一張貴妃榻。
天子平時都是在這裏休息?可當她走近時,才發覺一股涼氣撲面而來。
這下面全是冰塊?天子不是畏寒嗎?不是還讓她暖龍床,怎麽用冰降溫?
來不及細想,陳述白已經和衣躺在上面,殊麗沒有扭捏,挨著塌邊躺下,可身子一著塌面,就止不住地哆嗦起來。
又涼又硬,這不是找罪受麽,可身側的男人已經合眼,她不敢亂折騰打擾到他。
就這麽挨著凍躺了一刻鐘,覺著周身的血液快要凝固,她扭頭看向裏側的人,恰到好處地服軟道:“陛下,奴婢冷。”
再這麽凍下去,她下次月事非要疼上一整日,她又不傻,好漢才不吃眼前虧。
聞言,背對她的男人轉過身,仰面而臥,“木楎上有氅衣,拿過來吧。”
殊麗跳下貴妃榻,邊走邊搓揉手臂,愈發覺得天子行為怪異,不是她這等常人能理解的,可他在那事兒上,又跟個毛躁的少年一樣,沒輕沒重,一點兒也不像高嶺上的瓊花。
拿過氅衣回到塌前,她客氣地為男人披上,實則是等著男人主動讓給她,因為他看起來根本用不著。
與猜測的無異,陳述白扯開氅衣遞給她,“披上。”
殊麗不打算跟自己過不去,依順地披上後,又躺在了塌邊,繼續瑟瑟發抖。
厚厚的氅衣也抵不住涼氣陣陣的冰塌。
倏地,肩上環過一只肌肉緊實的手臂,將她攬了過去,陷入寬厚幹燥的懷抱。
天子抱住了她。
殊麗愣住,一動不動,身子隨之騰起,整個人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。
“陛下......”
“很冷?”
“嗯。”
陳述白垂著眼,凝著懷裏香香軟軟的人兒,探過氅衣,搭上了她的後腰,慢慢按揉起來,似在為她放松緊繃的身子,又似在緩解昨日的疲累。
“這張塌是朕讓工匠打造的,每次遇事不理智時,就在上面躺上一會兒,降火氣、穩思緒,效果還不錯。”
感受著後腰上強有力的勁道,殊麗有點想哼唧出聲,原來天子也是會服侍人的,可她謹記自己的身份,咬著下唇忍住了。
陳述白用另一只手掐了掐她的臉蛋,蓄冰的眸子漸漸回暖,躺在這裏無非是想降降肝火,也降一降對她近似癡迷的欲念,可這一刻鐘裏,非但沒有降下去,反而越燃越旺。
哂笑一聲後,他摟緊殊麗,大手還在為她放松腰腿部的不適,“昨日嚇壞了?”
忽然的溫言軟語,令殊麗既迷茫又委屈,悶悶的“嗯”了一聲,暫時收斂起防備,服帖地趴在他懷裏。
適時的服軟,對她沒有壞處,至於今後,還需鋪墊好退路,不能如昨日那般無助,將自己徹底賠了進去。
察覺到她的徹底放松了身子,陳述白抱起她,大步流星地走出禦書房。
這是外廷,殊麗很怕被人瞧見,恨不得變成鵪鶉縮進他的袖管裏,“這樣不好......”
陳述白抱著她從小門離開,擇了一條能夠避開所有侍衛的小路,這條小路是他為自己專門設的,為的就是秘密出宮時便利。
來到一片銀杏林,連成片的銀杏葉被夕陽鍍上金邊,參參差差的聚攏著日落前的光暈。
龍靴踩在落葉上發出嚓嚓聲,為寧靜的周遭添了一點點脆響。
余光瞄到四下無人,殊麗才好意思擡起頭,金璨的場景呈現在視野中,竟有些晃眼。
來到堆疊的落葉前,陳述白忽然將她向上拋起,隨著女子墜入層層金黃之中,他挑開了玉石腰封,大步走上前。
後背陷入空隙很大的樹葉堆裏,殊麗驚呼出聲,眼前最後一片光景被一抹玄黑身影遮擋,腰上的鸞絳被大力擲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