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(第4/4頁)

景仁宮的侍衛早已怠職,並不想插手宮人之間的鬥毆,反倒津津有味地湊起熱鬧,小娘子們發簪歪了、頭發散了、領口斜了,看著賊帶勁,直到周太妃動怒。

事情鬧開,禾韻憑著幾分理智,沒有道出自己背後的人,也給自己留了一副底牌。

這種事情自然不會由天子來管,太後接手後,也覺得事情小如綠豆,不值一提,便叫來慈寧宮的管事太監張執,“哀家看著糟心,交給你吧。”

張執離開慈寧宮後,就下了命令拿人。

此時,殊麗還未回宮,晚娘聽說後,跪在慈寧宮外,求太後開恩,“西廠太監傷人在先,求太後明察!”

可她那點聲音,在侍衛重重的慈寧宮外,如何傳得進太後的耳朵裏。

夜色朦朧,張執走出月門,看著跪地的晚娘,陰冷笑道:“來啊,將這刁女一同帶回西廠。”

落在西廠手裏,等同於羊入虎口,晚娘如何肯依,掙紮間,明顯感覺張執動了殺心,也忽然察覺出異常——

宮人鬥毆在後宮並不是稀罕事,主子和管事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都懶得插手,也能讓耳根清凈些,為何張執如此熱心,莫非與禾韻有關?

一場鬧劇在西廠的屠刀下收了尾,幾名繡女連同晚娘、禾韻一同被帶到了西廠的地牢裏。

殊麗回宮時,聽其余繡女說起此事,頓覺頭大,西廠直接聽命於天子,沒有天子放話,連內閣首輔都無法插手,何況是她一個小小的尚宮。

元栩安慰她幾句,當晚去燕寢面見了天子,將事情經過闡述後,道:“太後主管後宮大小事務,將此事轉交給張執去辦,無可厚非,但張執實不該以西廠提督的身份將繡女們打入地牢,就算要管,也是該以慈寧宮管事的身份,還望陛下明鑒。”

張執的做法的確不妥,西廠是處理大案子的內廷衙門,宮女鬥毆算得了什麽,還要興師動眾傳來緹騎抓人。

陳述白放下禦筆,讓守夜的宮人送來茶果,邀元栩對弈。

那邊都火燒眉毛了,天子這邊還不緊不慢,縱使元栩耐性再好,也失了淡定,“陛下不打算管管張執嗎?”

“阿栩,張執不該動用西廠勢力,而你也不該插手內廷的事。”

陳述白沒有讓元栩猜手裏黑子的奇偶,直接在星位落下一子,示意他已經開局。

元栩拿起白子,落於棋盤,“實不相瞞,臣是為殊麗來的。她是臣名義上的表妹,臣不能置之不理。”

明眼人一看便知,何況是天子,他沒必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打發元栩,“擅自出宮,該砍頭的。”

雖不十分清楚天子和殊麗的關系,但元栩在感情上並不木訥,多少猜到了天子雖冷遇殊麗,但沒有真的不管她。

就拿殊麗擅自出宮這件事,天子沒有立即派人抓她,必然是在觀望,或是下不了狠心。

“陛下覺得她該死,為何不直接殺了她?不過是個失寵的宮人,陛下有何舍不得?”

學狡猾了呢,陳述白沒有被他激怒,加快了落子的速度,“該你了。”

元栩落下一顆白子,情緒愈發壓制不住,“臣一直不想說的,陛下對殊麗著實過分了些。”

天子以“元佑”的身份試探臣子的心,他沒有非議,可怎能以“元佑”的假身份去試探一個女子的真心!

“朕如何對她,都與你無關,阿栩,注意自己的身份。”

元栩捏著棋子,眼中掀起了不知名的情緒,“陛下若是不珍視她,能否將她還給元家。”

“你有什麽資格同朕講這樣的話?不過是元無名的義子,連養子都不是。”

“那又如何?義父待我如同親子,我待義父如同生父,就足夠了。”

陳述白重重落下一顆黑子,險些砸碎棋盤,“殊麗是元家賣進宮的,元家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資格將她要回去,不過,你若不以殊麗表兄的身份來要人,朕倒是可以考慮考慮。”

那是何種身份,才有資格將人接出宮去?元栩意識到天子話裏有話,忽然笑道:“若是那樣也好,臣願意照顧她的余生,娶她為妻。”

陳述白已經聽得明明白白,淺棕的眼眸泛起疏冷,回以一笑:“喜歡上她了?”

元栩並不覺得自己喜歡殊麗,只是從對她的憐惜變成了心疼。看著她孤零零坐在醫館石階上時,就不想再袖手旁觀了。

“臣若喜歡她,陛下會成人之美嗎?”

陳述白凝著元栩那張如玉的面龐,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半點的破綻,報復似的說道:“可她喜歡上了元佑,你的孿生弟弟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有二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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