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(第2/4頁)

“姑姑莫不是忘了,奴婢幫你扳倒了龐家小姐。”禾韻跪著挪到殊麗身側,睜著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,卑微地提醒著她。

殊麗描好眉,拿起抽屜裏的胭紙,放在唇間抿了一下,精致的妝容、殷紅的口脂,將她襯得極為冷艷,仿若一只沒有感情的飛鳥,俯瞰跪地者的悲鳴。

“沒有你,我也一樣能弄垮她,別自作聰明,以為誰都是不記仇的,想想自己做過的事,再決定要不要舔臉來求我。”

殊麗站起身,層層輕紗堆疊在腳邊,精致而華麗,她踢開繡墩,看也沒看禾韻一眼,對木桃交代道:“將她送回景仁宮。”

木桃仰著下巴,像只傲嬌的小孔雀,“是,姑姑!”

禾韻頹敗地倒在地上,望著殊麗的背影磨牙道:“殊麗,你會為今日的絕情付出代價!”

被冷遇後就裝不下去了啊,殊麗頓住步子,轉眸冷聲道:“好呀,我等著。”

說完,她邁出門檻,融入了皓曜秋陽中。

天氣轉涼,秋分降至,尚衣局又開始忙碌起來,殊麗一門心思投入刺繡中,沒去管屋外事,盡量讓自己放空思緒,不去在意元佑的音訊。

而接下來的一段時日,元佑像是人間蒸發,失去了消息,至少內廷的人沒處去打聽他的行蹤。

又去執行機密任務了嗎?是否安全?

針尖刺破手指,殊麗含在嘴裏,忽然想起元佑那放浪的舉動,頰邊生起紅韻。

木桃進來時,發現殊麗在繡龍袍,“姑姑,我把禾韻送回去了。”

“有勞。”

“你今日要去守夜嗎?”

“不知。”想起天子對她的勢在必得,殊麗氣息稍亂,沒對元佑動心時,尚且能接受天子的親昵,如今,她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態去迎合,去接受。

若是拒絕了天子,會丟了小命吧。比起元佑,她是不是該更珍惜自己的性命?

是的,她要活著走出皇宮。

下定主意,她不再糾結,可一連幾天也沒有接到去守夜的指令,直到一日,聽人說起燕寢那邊添了新人,可她還能保持心靜如水,是因為元佑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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榆林鎮的一座私宅中,時不時傳出一陣咳嗽聲。

咳嗽的男子以白帕掩口,慢悠悠地熬制著湯汁,那湯汁紅艷如血,帶著一股苦澀味。他身體一直羸弱,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。

張胖子走進來,遞上一封密報,“大公子,宣王府被封了,宣王被連夜押解京城。”

陳斯年又掩帕咳了咳,蒼白無血色的臉上浮現一抹笑,“天子是在以母妃和呦鳴的性命為要挾,折磨我的良知,逼我就範。”

“那不是誤傷無辜的人麽。”

“她們與我有關,就不算無辜的人。”陳斯年異常冷靜,周身的破碎感讓他看上去很是無奈,可他眼裏沒有分毫的擔憂之色,很像一個疲倦過後的麻木之人。

張胖子問道:“要沿途攔截囚車嗎?”

“跟官兵交鋒,你有幾成把握不暴露行跡?若是暴露了行跡,就算把呦鳴救回來又有何用?”

與陳述白果決的性子不同,陳斯年給人一種很溫和的親近感,即便是否決下屬的提議都會先解釋利害關系,叫人心服口服。

“卑職明白了。”張胖子又問,“如今榆林鎮附近不安全,咱們要換地兒藏身嗎?”

“換來換去的,我不喜歡捉迷藏。”他舀出一勺紅艷的湯汁,潑在攤開的畫卷上,執筆點綴起來,“不過一個地方呆久了,屬實膩歪,咱們再去京城轉轉,正好帶著阿斐去長長見識。”

“!!!"

半月後,殊麗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擾醒,“木桃?”

穿著寢裙的木桃折回來,蹲在床邊小聲道:“我剛瞧見一路人馬舉著火把從院子外路過,是不是宣王被押解回來了?”

“嗯......”殊麗困得不行,拉著她躺在身側,“別多管閑事,快睡吧。”

秋夜有些涼,殊麗抱著木桃拍了拍,困倦道:“跟你說了多少次,不要多管閑事。”

木桃拉上被子,只露出眼睛和額頭,“知道啦,姑姑快睡。”

殊麗始終沒有睜開眼睛,也不想去管外面的事,可天不遂人願,就在她昏昏欲睡時,屋外傳來馮姬的聲音——

“殊麗姑姑,陛下召見。”

殊麗一瞬清醒,披上外衫推開窗,“勞煩小公公稍等。”

來不及細想,她快速穿好衣裙,洗漱綰發,跟著馮姬去往燕寢。

來到燕寢時,內殿空無一人,她像尋常那樣脫去鞋襪,抱起又來蹭她腳踝的禦貓,坐在純白的絨毯上等待天子回來。

三更時分,天子未歸,看來如木桃所說,宣王被押解入宮了。

“喵~”禦貓叫了一聲,翻身露出肚皮,在殊麗懷裏拱來拱去。

殊麗笑了笑,擼了擼它的毛,“想我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