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(第4/4頁)

偷瞥一眼他受傷的小腿,殊麗於心不忍,“淋過雨,會感染吧。”

元佑伸直腿,擋在洞口,漫不經心道:“小傷,無礙。”

殊麗沒親眼瞧見傷口,又聽他這麽說,也就沒再糾結。

洞裏蚊蟲比馬車上還多,時不時爬出黑乎乎的多爪蟲子,殊麗有點不適,借著月色來回地觀察。

“你怕蟲子?”

“怕毒蟲。”

元佑丟給她半包藥粉,示意她撒在腳邊。

殊麗將藥粉丟還給他,不想再欠他的人情,“你受了傷,傷口會引來吸血的蟲子,還是留著自個兒用吧。”

知她見外,元佑嗤了一聲,扯開藥包,一股腦倒在她腳邊,就跟藥粉很夠用似的,毫不吝嗇。

殊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,感覺自己被照拂了,又感覺不該接受他的關照。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,再不願接受,也只能別扭地道聲謝。

昨晚至今,她謝他的次數屬實有些多了,元佑盯著她被月光映亮的瓜子臉,勾唇道:“嘴上說謝多沒意思,以身相許吧。”

月黑風高,孤男寡女,加上對方慢條斯理的調笑,有種暗昧在空氣中流竄,避無可避。

殊麗捋捋散落的發,很想懟回去,說他別自作多情,可一想到他的傷,沒好意思說出口。

他也只是嘴毒些,輕浮了些......殊麗埋頭在雙膝上,思緒異常混亂,輕浮還不算惡劣麽,自己怎麽忽然替他開脫了?

一想到那幾次的經歷,殊麗又鑄好心壘,提醒自己不能對他心軟。

大雨初歇,水洗的夜空格外墨藍,星月璨爛,幾個有才情的欽差走出山洞,去馬車上取來酒水,開始對月抒發情懷。

山洞裏響起同僚們的捧場聲,又是撫掌又是起哄,更有甚者,還提出要臨時舉辦一個類似曲水流觴的詩詞接龍。

可附近沒有河渠,連條小溪都無,只能由一人擊鼓傳花了。

眾人興致勃勃,唯有元佑不願參與,可出乎意料,他願意做那個擊鼓的人,欣賞同僚所作的詩文。

不僅如此,在聽見絕妙的詩句,還會用樹枝在地上記錄下來,再自顧自地道上一句“妙哉”,並會詢問禮部尚書,作詩之人的名字,若是生面孔,還會主動過去與之交流。

殊麗站在洞口,不覺得他是個會臣服於他人才情的謙遜之人,可此刻,他的所作所為,的確是惜才的一種表現。

殊麗愈發看不懂他是個怎樣的人,怎能做到時而冷漠刻薄,時而古道熱腸。

自娛自樂後,眾人回到山洞歇息,元佑燃起風燈,將地上的詩文默默記在心裏,並整理了那幾個新晉官員的名單。

“你要為陛下引薦他們?”

禮部是個聚攏才子的官署,但很多才子因為品階低沒有機會面見天子,元佑是天子近臣,很可能受天子之意,隨時隨地擇選人才。

“算是吧,你有才情麽,也可以向我展示。”將薄冊放在膝頭,元佑好整以暇地看向她。

殊麗覺得臉熱,接著夜色掩飾窘迫,破罐子破摔道:“跟才情沾不上邊,琴棋書畫樣樣不通。”

本以為會換來男人的不屑和嘲笑,可對面的人只是淡笑一聲,中肯道:“你進宮太早,不怪你。”

那語氣與天子特別像,殊麗怔愣,壯著膽子瞧了過去,又覺得他們並不像。

天子內斂低調,他肆意乖張,是性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。

“除了刺繡,你還喜歡什麽?或者說,有什麽心願?”

不知他今晚怎就話多了,殊麗仔細想了想,仰頭盯著洞口外的星辰,“我想開個刺繡坊或布莊,自己做掌櫃。”

元佑收好薄冊,深眸泛起不知意味的流光,“你手藝好,但沒學過經商,未必能撐得一家店鋪。可先在別人的店中練手,等拉到主顧,再出去單幹。”

殊麗詫異於他會給出中肯意見,而今夜的他也格外隨和溫厚,與平時截然不同,“你不覺得我是在癡心妄想?”

“事在人為。”

“......多謝。”

元佑似笑非笑,“又謝我,真不打算以身相許?要是以身相許,我很快就能為你實現心願。”

又開始不著調了,就不該對他和顏悅色,殊麗側靠在洞壁上,不再搭理他。

有些人,總是得寸進尺。

作者有話說:

元佑:不該以身先許?

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:梨子醬 1個;
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:Kerry、冷風那個吹呀吹 10瓶;渣女全都愛 5瓶;寥麓i 3瓶;宋祁言、佳 2瓶;月亮陳述罪行、小吳同學別鬧了、~浮生夢、Chrisley 1瓶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