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(第2/2頁)

三娘子也許是像鄭孺人,容貌極為秀麗,天生帶著別人沒有的親和力,不說話時滿身書卷氣,一旦開口便是與大娘子、四娘子如出一轍的霸道。

六娘子還小,正是粉雕玉琢的仙童模樣,大多數時間都睜著眼睛安靜的看著兄長和姐姐們發呆,暫時看不出什麽。

眾人說了會話,又去正院去給蘇嫻請安。

因為嘉王在,眾人皆老實跪在地上的蒲團上,給蘇嫻行了大禮,口稱‘姨婆’,又在棲霞苑熱熱鬧鬧的陪著蘇嫻和嘉王用了晚膳。

經歷過這輩子從未有過的熱鬧後,紀新雪雖然身體疲憊,精神卻十分亢奮,盯著桌子上的筆墨許久,終究還是忍住了揮毫潑墨的沖動,轉而看向堆積了大半個屋子裏的木盒、木箱。

兄弟姐妹們送來的禮物大同小異,都是裝點屋子的擺件,大娘子和四娘子送來的東西比較貴重,其他人出手也極為大方。

除此之外,都是嘉王讓人送來的東西,雕鳳尾紋的箱子是他和四娘子都有的東西,雕牡丹紋的箱子是只給他的東西。

紀新雪先去看雕鳳尾紋的箱子,上好的筆墨紙硯五箱,筆是純色的紫貂毫,墨都帶著內造的印記,紙色澤自然韻味混圓,皆是最高等的宣紙,硯台材質各式各樣,突出一個貴字。

顏色鮮亮的好料子兩箱,許多紀新雪尚未見過的樣式。

兩箱正適合七八歲小娘子的頭面、和各種配飾,正好湊成五套,還有一箱打成各種花樣的金銀。

從赤貧到暴富,只差十個箱子。

彩珠和彩石甚至不爭氣的流下淚水。

紀新雪目光莫名的盯著箱子裏的東西半晌,才看向雕牡丹紋的箱子,親自拿著鑰匙去開箱。

雕牡丹紋的箱子只有三個,每個箱子中有三個盒子。

只求華貴不要脖子的赤金紅寶石頭面,溫潤如羊脂的玉佩,剔透的帝王綠手鐲,鑲各色彩寶的赤金瓔珞,纏繞整個手臂的臂環,一盒手指肚大的瑩潤珍珠,一盒黃豆大的各色寶石,一條……纏滿金線的軟鞭?腰繩?

紀新雪將手中的不明長條物體折成蝴蝶結的形狀,忽然想起白日半夢半醒間聽見的話。

“在國子監,誰欺負你就抽她,讓她爹來找我。”

難道不是做夢?

紀新雪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,讓屋子內的彩珠和彩石也不自覺的揚起嘴角,“大王果然還是疼您,才會私下給您這麽多補貼。”

“是啊,三個箱子裏東西的價值,能勝過那十個箱子的幾倍。”彩石擠眉弄眼的示意雕鳳尾紋的箱子。

彩珠想起紀新雪前日被四娘子院子裏的婢女暗中譏諷的畫面,覺得彩石的話異常解氣,指著最後一個尚未打開的盒子道,“說不定會是朵寶石攢的彩雲月季。”

紀新雪的臉上的悅色稍緩。

四娘子的侍女因為彩雲月季看他不順眼尚且有情可原,畢竟四娘子大費周章找來,精心養育半年多的彩雲月季已經搬到了他這裏。

沒想到彩珠也對彩雲月季之事耿耿於懷。

不想再聽不知道他為何歡喜的侍女多說,紀新雪直接打開最後一個木盒。

一張房契和一小摞賣身契。

是個正在經營中的鋪子。

蘇嫻雖然已經成了王府的老太太,卻也沒忘記她出宮的緣由。

只是她教的‘禮儀’和紀新雪認知中的‘禮儀’,幾乎沒有任何關系。

蘇嫻教紀新雪的禮儀,是知道某個人的姓名後,能精準的說出對方的祖宗八代,族親故舊。

紀新雪只堅持了半個時辰,就趁著蘇嫻飲茶潤嗓的時候,忙不叠的逃回住處取筆墨,開始去國子監上課前的惡補。

上午與蘇嫻學‘禮儀’。

蘇嫻午睡時與松年學甩鞭。

等蘇嫻醒來,會仔細的烹壺好茶,拿出長安貴女、郎君正趨之如騖的時興玩意兒,與紀新雪共同品鑒。

這些東西品鑒過,就會成為紀新雪的私物。

蘇嫻見多識廣,不僅能說出這些時興玩意兒的‘前身’,連這些東西為什麽會時興起來,都能說得頭頭是道。

紀新雪忙於在蘇嫻和松年的教導下充實自己,連鐘戡在殿試中大放異彩,被焱光帝欽點為探花使,都只來得及簡單的與鐘娘子道句‘恭喜’。

七日時間轉瞬即逝,蘇嫻教導紀新雪的最後一天,捧著紀新雪親自烹的好茶,滿目慈愛的看著紀新雪,柔聲道,“雪奴可想知道,你出生時發生的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