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(第4/4頁)

陳掌櫃道:“顧大人名聲委實是太好,初時外頭的人都在傳是東家您太過飛揚跋扈,這才令顧大人不得不提出和離。好在後來顧大人親自辟謠,還抓了幾個亂嚼舌根的人,方給東家您正了名。”

容舒本還在優哉遊哉地吃著果子茶的,聽罷這話,忙咽下嘴裏的茶湯,道:“顧長晉抓了人?”

這麽點小事,倒也不至於勞煩這位大人親自去抓人。

“您有所不知,委實是那些話傳得太過難聽了。罷罷,還是不說與您聽了,免得您糟心。”

陳掌櫃現下想起來都覺著心梗,這世間就是有這樣的人,根本不知曉一件事的真相,卻非要不分青紅皂白地往人身上潑臟水。

陳掌櫃委實是為東家不值。

當初東家嫁入梧桐巷,這上京城的百姓們還道這是樁金玉良緣呢,一個是侯府嫡女,生得貌若天仙、沉魚落雁的,一個是寒門狀元、肱骨之才,又生得玉樹臨風的。

這樣一樁才子佳人的故事誰不喜歡?

然一年不到,這樁金玉良緣就散了。在尋常人看來,好好的姻緣落得個和離的下場,裏頭定然是有甚貓膩在。

顧大人因著許鸝兒、楊旭兩個案子,頗得民心。百姓們哪兒舍得說他,自是把過錯扣在東家身上。

好在那顧大人還算是個有良心的。

陳掌櫃說到這,不知想到了甚,踟躕了片刻。

“還有一樁事,小的想想還是道與東家知曉。幾日前的春日宴,容二姑娘受英國公老封君的邀請也去了,小的聽說二姑娘在那裏頭同人吵了幾句。”

容涴?

容舒微頓,“她同人吵甚了?”

她這妹妹脾氣是不大好,但這才將將嫁入蔣家,她應當不會如此沉不住氣。從前她在外赴宴,從來都是一副溫良恭儉的做派,若不然,哪來“上京三美”的美稱呢?

“這事還同東家您有關,春日宴裏有人嘴碎了您幾句,被容二姑娘駁了回去。”

容舒登時來了興致,笑盈盈道:“她是怎麽駁回去的?可是誇我了?”

陳掌櫃有些無奈,先前人顧大人替她辟謠,東家都不大提得起興致的,這會一聽說那位從小同她比到大的妹妹替她說話了,倒是一臉興致盎然。

“二姑娘道,當初顧大人一甕牖繩樞之人,受了傷都得東家您從娘家帶藥回去給他養傷。能如此順風順水地平步青雲,離不開東家您的操勞,怎地一和離就把過錯說到您身上來。這是覺得她們承安侯府的人好欺負不成?”

陳掌櫃覷著容舒的臉色,見她一臉笑意,也跟著笑笑:“難得二姑娘也會替東家說話,可惜這番話沒傳出來。”

容舒道:“沒傳出來方才好,蔣家那大夫人可不是好相與的。”

如今容涴是蔣家的大奶奶,未來的宗婦,嫁人後還一口一個我們承安侯府的,哪個婆婆會喜歡?尤其蔣家那大夫人是個面慈心狠的,容舒不願容涴因著自己招來些不必要麻煩事。

總歸旁人如何看待自己她早就不在乎了,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,可沒空去管旁人的嘴。

陳掌櫃笑笑著不應話。

容舒軋好賬,吃完果子茶便起身離開:“丹朱縣主那頭的分紅該如何便如何,就是記得給她留十來疋好尺頭,不需要多花俏,最重要是要結實。今兒便先到這兒罷,我還要去金樓一趟。”

陳掌櫃忙應好,亦步亦趨地將容舒送出門。

然不到小半個時辰的光景,一夥計忽然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,道:“掌櫃的,狀元胡同那兒出事了!一大群仕子抄著家夥在那鬧事呢!”

在上京做買賣的人最怕就是“鬧事”二字。

陳掌櫃眼皮一跳,不知想到什麽,一拍腦門兒,急急道了聲:“糟!”

方才東家是從綢緞莊的後門的草帽兒胡同出去的,那條胡同連著狀元胡同,可莫要撞進那場亂子裏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