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(第3/4頁)

屋裏正在做飯的劉香蘭一聽聲音,便曉得不是善茬兒的找來了。

沒想到還真告狀!

她出門去,瞧見打著空手過來的兩口子,更是曉得了張放遠不單單是領著人回門的,她臉上擠出了笑招呼著:“是張屠戶跟哥兒回來啊,怎的也不早些,瞧這,都快晚飯功夫了。”

張放遠沒客氣的在院兒裏坐下:“這不是忙守著那點子不成器的閑散生意事兒嘛,料想著嶽母通情達理的不會在意。”

“張屠戶說的哪裏話,男人嘛,生意最是要緊的。”劉香蘭道:“我們禾哥兒這陣子沒給你添麻煩吧?”

張放遠看著劉香蘭那張欺軟怕硬的臉皮,道:“嶽母這番一關切,倒還真有個事兒煩人的緊,還望嶽母同我解決一二,不然我這日子也是不好過啊。”

劉香蘭幹笑,上回張放遠這麽說話還是求親的時候:“不知是什麽事?”

“禾哥兒啊那是極好,不過他那娘家卻事兒多,這才嫁出去幾天就要拎著他回去做事兒了,人說忙著不去還罵的厲害,有事客氣相請一遭不行,非得是還把人當奴婢差遣啊?這到底是覺得自己是長輩了不得呢,還是說覺得他夫家不中用好拿捏啊?”

張放遠話說的直白又裝聾作啞的,臊紅了劉香蘭一張臉,又見著人跟流氓要賬似的神態,她還不敢罵人,轉而朝著許禾使眼色,讓他勸勸張放遠。

許禾卻悶著張不開嘴一般,狀似怕極了張放遠的模樣,氣的劉香蘭沒安置,只得厚著臉皮:“韶春要出嫁了,家裏攏共就那麽幾口子人,他爹又傷病著,這著實是忙不開啊。”

“咱們兩家說什麽現在也是有了親,農忙家中有大小事兒上,騰得出手來定然也會幫襯一二。可是這二姑娘是嫁,又不是招上門女婿,還能比那費家忙不成?禾哥兒出嫁前幾應是把家裏的地都種下莊稼了才嫁的。怎的,家裏是離不得禾哥兒了?碎谷子爛芝麻事兒都還要禾哥兒回來幹?”

張放遠垮著一張臉:“我今兒就再此處明說,禾哥兒幹不了兩戶人家的事!如若不然,嶽母去尋禾哥兒一次,我就到這頭來一回。反正我是不要臉的,你是要在外頭說我兇橫也好,蠻不講理也罷,左右也不過是那些個說辭。”

張放遠斜嘴不屑一笑:“這些年我也早都聽慣了的。”

一通話堵的劉香蘭張不開嘴,屋裏頭原是能下地走兩圈的許長仁這時也下不得床了,只在屋裏咳嗽了幾聲。

劉香蘭見自家男人都管不得,心中氣惱之余又是委屈,只得賠著笑:“說的有理,說的有理。我燒飯去,今晚弄兩個好菜。”

轉頭張口就想喊許禾,又掃見偌大一尊閻羅爺,只好把話給咽了回去,轉而喊了許韶春。

等著劉香蘭進了屋裏,張放遠登時變了一副面孔,他湊到許禾跟前,挑了挑眉:“如何?是不是比你老娘還兇?”

許禾想說比她蠻橫多了,不過沒好意思張口。

兩口子硬是跟個老太爺一樣在許家坐著等飯菜上來,便是端菜都沒有上去搭把手,一時間變換了角色,許禾很是不習慣,不過他也忍著沒動,張放遠是來替他出頭的,若是他去幫忙便下他臉面了。且依照他娘的性子,定然會在屋裏狠狠的罵他。

他其實是不在乎幹多少活兒的,但他現在已經跟張放遠有了新家,自然是事事以張家為重的,還想讓他像以前一樣在許家當牛做馬定然是不可能的,但願過了這回能止住她娘的德行才好。

吃飯時,一桌子人都沒如何開口,倒是許韶春見著許禾夾菜時手腕上露出的大銀鐲子,夜飯都沒吃上兩口。

完了飯,兩口子屁股一擡就走了。

劉香蘭徑直把收拾在手裏的筷子一把摔在了桌上:“這個張放遠,人沒娶到手的時候還裝孫子,眼看人到手了,又露出了那一副流氓混子的脾氣來。虧得你姨娘還說是門好親事,天下掉了餡兒餅,我瞧她就是見不得咱家好,非說這混蛋是好女婿。瞧著吧,往後是半點指望不上禾哥兒了。”

“瞧他那怯生生的樣子,昔時在家裏還敢頂嘴,過去了卻是在張放遠面前大氣兒不敢出,以後有的是倒黴日子。”

許韶春立在一頭整治著碗碟,她可沒覺得許禾嫁到張家去吃了苦,瞧他那手上的鐲子都抵得上一份絕厚的彩禮,不過她並未開口,說出來倒是顯得她後悔選了費家,羨慕許禾嫁跟屠戶似的。

果不其然,這日許禾跟張放遠又上城裏去出攤兒了,劉香蘭下地逢人便說張放遠如何欺負人雲雲,倒是像張放遠說的,村裏人什麽難聽的話沒說過他,這朝聽著劉香蘭埋怨,也不過是笑笑而已,不痛不癢的跟著說了兩句。

畢竟是火星子沒落到自家的腳背上,反而是看了別家的熱鬧,何樂而不為。再者劉香蘭兩個孩子一個跟了屠戶,一個又跟了費家,村裏人早就眼紅的不行,時下看著許家雞飛狗跳的,心理偷著樂,誰還管張放遠孝敬不孝敬許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