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你來了。

下午四點半,還沒到時候,中環最熱鬧的muse酒吧一派冷清。明忱瞥了一眼關上車窗,大風將遠處的烏雲帶過來,密密壓在頭頂這片天,

這一次不知道是下雨還是下雪。

到公寓停好車上來,意外撞見路易斯等在樓下,米色針織開衫,棕色帽子,手上拎著剛買的登山用具,用一個大包裝著,正往電梯門口擱。

見人來,路易斯歪頭警惕往後看,等了半分鐘確定後面不會再有人跟上來,心有余悸抱著臂,摩挲著下巴問他,“那個叫什麽深的怎麽沒和你一起?”

“他為什麽要和我一起?”明忱心有不解,也沒深想這句話,按了電梯。

看來休息室裏何深用他手機接的電話是路易斯的,也難怪何深會誤會他喜歡路易斯。

兩個沒安好心的人湊在一塊,沒打起來也算沉得住氣。

不過,這樣誤會著也好。

“他不是你的小...情人?”電梯打開,路易斯不見外拎著包就想往裏沖。

明忱一腳踩電梯,一手攔住他的去路,不答反問:“他和你說的?”

“看來不是,你的反應顯然不知道。”路易斯終於如釋重負,真是小情人可就麻煩了,他不介意明忱身邊有人,卻介意他心裏有。

如果可以,他更想明忱所有的例外裏只有他的影子,就像獨屬於他們兩人的登山一樣。

路易斯再次試圖往裏走,明忱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。沒辦法他只好多說幾句轉移注意力,再趁機溜進去,來都來了,不上去坐坐多不劃算,路易斯裝模作樣說:“你在哪兒招得這麽個纏人的小朋友,脾氣似乎不太好,我給你打電話讓他接了,語氣像要吃人,關鍵我也沒說什麽。”

“他是這樣。”明忱目睹了現場版,回想起不禁想笑,意識不對忙收了。

他禮貌接過路易斯拎的包,力道不輕不重將人推出去,“家裏什麽都沒有,招待不周,下次再來,樓下餐廳我請客。”

路易斯拽著包沒放,樓下餐廳都不知道吃幾回了…明忱每次都是這句話,當朋友三年,他就沒見過中環這小公寓長什麽模樣。明忱越是這樣神秘,他就越是好奇,大方道:“不用招待,我上去喝口水就下來。”

“沒水。”

“嗯...?”

“真沒有。”

明忱沒說謊,上次來就沒有,但他一直沒想起來買。

“親愛的,你到底過著怎麽樣的生活?”

明忱擺擺手,“暫時死不了。”

路易斯了解明忱的性子,沒再堅持上去。他這不允許外人踏足居所的習慣換做別人可能很奇怪,明忱就莫名說的得過去。

生活細節上都能體現,除此之外還總喜歡獨來獨往,工作之余孫傑都不用跟著。

可想而知,明忱是多麽獨立又孤僻的人。如果不是因為登山的巧遇,他和明忱這樣冷淡性格的人一輩子都難認識。

最近明忱腸胃炎頻發,不食辛辣,味道不對也會難受想吐。

或許上午沒吃什麽的緣故,洗個澡出來原本想點碗粥,沾著床趴著就一動不想動。就這麽躺著看窗外,果然如他所想,那場突如的寒流帶來的是京城第一場雪。

雪花亂飛,塊頭大,落在窗台上積起薄薄一層。不知為何,明忱沒來由想起了何深。

事實上每個冬天下雪都會想起這個人,也沒多特別,只是兇巴巴把他帶回了家。

昏昏欲睡之時,手機振動了幾聲。明忱眯著眼睛看是孫傑,接了。

孫傑首先沉默,再試探問,“小明總,是你讓何深在這發傳單的?”

“什麽?”又是這個名字,明忱睡意全無,捂著肚子不知道接什麽。

孫傑撐著傘看眼手中的傳單,又看眼已經晃悠到前面路口的人,說道:“是這樣的,他在發咱們公司的宣傳海報,不是下雪了嗎,給他傘也沒要。我看他從公司出來,以為是你要求的...”

“你讓他滾回家!”明忱氣不打一處來,翻身起來,重新換上衣服。

如他所料,天殺的何深吃錯藥一樣怎麽都不肯回去,一打海報不發完就不走,“你現在轉告他,愛怎麽樣怎麽樣!”

說是這樣說,黑車駛出消失在雪地那頭。

這邊,孫傑再次嘗試把傘給何深,“我等下回車上不用傘,你拿著。”

“下車也總要用傘的,我不用,況且樹下淋不到多少,謝謝你。”

“嗯……”孫傑不懂他的操作,暗自猜測他是小明總又一個死心眼的追求者,陪他在樹下站了會兒斟酌語言,怕原模原樣轉告小明總的話傷到他實誠的心,於是委婉問:“聽說你家庭不好,從小過苦日子?”

何深又被路人拒收傳單後,捏著單子望孫傑,他剛才聽到孫傑和明忱的通話了,雖然不知道明忱作何反應,即便不來也情有可原,畢竟他們今天說得挺清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