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

雲織扶著秦硯北肩膀, 有點喘不過氣,她胸腔熱脹發麻的時候,他又突然溫柔有度地和緩下來,手指穿進她頭發裏, 指腹輕輕按著, 在她嘴唇上一點點耐心淺吻。

這樣酥癢感就更重, 沿著血管往心底裏蔓延,牽連著無數細枝末節的神經,都在這個不願意中止的吻裏過電似的跳動。

病房昏暗,雲織的脈搏為他清晰地震著, 眼眶止不住發酸。

就像錯位很久的兩道鐵軌終於在這個傍晚並攏,彼此碾壓咬合著發出靈魂開始契合的聲音, 很疼,又脹又澀, 可在滿腔不能比擬的甜裏, 這些都顯得不值一提。

病房門外隱約傳來一點輕微的響動,以雲織沒有完全恢復的聽力, 大概聽出了是有醫生過來, 說電梯維修團隊的跟她們溝通過,有位先生因為電梯事故受傷了, 請幫忙看看。

門外守著的那些人沒經裏面允許,自然把醫生攔了下來。

雲織心一跳,趕緊撐著秦硯北擡起身,鼻尖密密麻麻的汗都倏地涼了下來。

她這是幹嘛呢?!秦硯北受傷了,電梯下墜力那麽大, 他一直護著她, 現在坐輪椅才能行動, 得疼成什麽樣,她還只顧著講感情。

秦硯北看著雲織濕潤的唇,被他含咬過,紅得過分,她眼裏更紅,明明白白都是對他的擔心。

像一場隨時會醒過來的夢。

他遵循本能,死死抓著不願放開,怕自己臆想太重,短暫得到的,轉瞬又會破滅。

雲織拗不過他的力氣,也不忍心勉強他,於是跨過去,就像兩個人親密無間的這天裏那樣,端端正正坐在他腿上。

後面暖色的壁燈照過來,籠著她纖細輪廓,發尾都是淡淡金邊:“不管傷是輕是重,都必須要處理,我們等回家再……”

她頓了頓,小蚊子聲說:“再親。”

必要時候還要對他加點小手段,於是雲織又低下頭,長睫掩住眸色,還掛著點懸而未落的水光,可憐巴巴問:“你希望剛一開始談戀愛就行動不方便嗎?那還怎麽追我。”

秦硯北摸摸她頭發,強調:“是你自己說的。”

回家再親。

他頰邊輪廓收緊,左腿撐起,沉默地從輪椅上往起站,硬生生挨著刺疼立起身體,雲織急忙攬著他去病床邊,按著他坐下。

她悄悄看他神色,注意到他下頜線繃著,線條異常鋒利,有那麽點不好言說的緊張。

雲織低頭抿唇笑了一下,沒有戳穿。

傲嬌大貓雖然在她面前收斂很多了,但還是要面子的,作為剛剛走馬上任的男朋友,接受不了自己被女朋友質疑。

疼也得站起來。

他怕被嫌棄。

醫生進來以後,給秦硯北檢查了幾處受傷的位置,除了膝蓋腳腕,他後背也有撞傷。

但秦硯北顯然沒心情在病房裏脫衣服,他不言語,在外人面前眉眼冷燥,一擡睫都是不耐,醫生也不太敢擅動。

雲織看出醫生有了退意,指不定轉身就想離開是非之地,她咬了咬唇,說了句“不好意思,您稍等”,就上前探過身,手指放在秦硯北襯衫領口的衣扣上,輕聲商量:“傷還是要看看,我給你脫……行嗎。”

秦硯北唇角微微斂著,配合地擡了擡頭,半垂著眼注視她,喉結不自覺地輕輕上下滑動,頸上流暢的肌理被牽扯著,明目張膽地在她面前繃緊收縮。

雲織不知怎麽鼻息有點熱,忍住,最快速度把他一排紐扣都解開,往兩邊肩膀刷的一扯,淺白緊實,恰到好處的肌肉輪廓盡收眼底,她捂了捂額頭,第一時間探到他身後,把後領拉下來,去看他脊背。

醫生對秦硯北的差別對待目瞪口呆,反應過來後也抓緊機會過去檢查,秦硯北的肩胛和肋骨都有瘀傷,好在表皮沒破,骨頭也沒傷到,按時用藥,休養就好了。

膝蓋和腳腕的情況稍重一點,但也是以藥油和休息為主,過兩天就能好,不用做什麽額外治療。

這邊醫生診斷完,那邊就有人把藥送上來,醫生是很想現在就用藥,問題是床邊這位衣衫半解的先生實在讓人打怵,是大帥逼沒錯,結果多看一眼都感覺要折壽。

雲織把藥接過來,細心跟醫生問了塗藥的順序和手法,點點頭請他不用管了。

她在秦硯北凜然的視線裏送醫生出去,很快就折返回來,但沒直接進,而是敲了敲門,探進頭來,晃著藥瓶笑眯眯問:“秦先生,我可以幫你嗎?”

當初第一晚住在南山院,她捏了個一次性手套去敲書房的門,也是這個場景。

秦硯北唇邊彎了彎,瞳仁裏終於有了明顯笑意,想起他誤以為的那個計生用品,手抵唇低咳了一聲,耳廓有點升溫,冷峻臉上還看似四平八穩:“……想幫就進來,勉強試試。”

雲織見到熟悉的太子爺,不禁笑開,輕快跑回他身邊坐下,藥油倒在手心裏揉好,貼在他受傷的腳腕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