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(第2/3頁)

她親眼目睹著秦氏內部這場突如其來的軒然大波。

太子爺腿傷痊愈,把這幾個月以來按捺不住浮出水面,投靠秦震的,或者從前就是秦震親信的高層和董事會成員一個一個拎到面前。

這個會議室裏,秦硯北從始至終坐在主位上,懶倦疏離,表情都沒有過什麽變化,沁著冰的黑瞳俯視所有人,簡單幾句話,隨手扔出去的資料照片,給出的都是讓對方根基盡毀,絕無翻身之日的催命符。

驚叫怒吼哭罵就沒斷過,人人都在痛苦掙紮,掙紮不了,就湊到秦硯北腳邊去求情,被他冷笑著平靜踢開。

平常在外面呼風喚雨的大佬,今天到了這,沒一個能全須全尾出得去。

雲織哪見過這樣的場面,心臟一直提在喉嚨口,不受控制地盯著屏幕上的秦硯北。

這的確是她不認識的秦氏太子爺,真正吻合著那些傳言,鐵石心腸,狠毒寡情,無所不用其極。

他想證明什麽?證明這樣的秦硯北,為了綁住她,也做得出把人逼瘋逼死的事?

他是準備告訴她,魔鬼就是魔鬼,動了心之後,只會更極端,什麽都幹得出來?

會議室裏又一個心臟病發被倉促拉去醫院的,秦硯北垂著眼,用消毒濕巾擦著被人誤碰過的手指,臉上只有缺少人性的不耐煩。

門一動,被人從外面重重推開,秦震身後圍攏著幾個人,警惕看著他。

秦震沒戴眼鏡,一絲不苟的頭發亂了幾縷,沒了遮擋,那雙狹長的眼睛終於明晃晃透出銳利冷光來。

“硯北,什麽意思?!四叔是哪得罪你了?你那幾位叔叔伯伯不過就是最近工作往來跟我走近一點,至於讓你——”

“廢話省省吧,”秦硯北嗤笑,“要是不滿意,就再找一輛車撞死我。”

秦震頓時變了臉色。

他看了秦硯北許久,撕破偽裝,眯眼問:“堂堂秦氏的太子,是車能撞死的?難道不是一個女人,三言兩語就能把你置於死地嗎?”

在隔間裏的雲織猛地攥緊手。

秦震儒雅的臉上露出狠意,精準捅到秦硯北鮮血橫流的傷口上:“硯北,你是不是從小就缺愛,這段時間沒讓秦家的心理醫生去看你,你的妄想症應該又嚴重了不少,聽說把人家姑娘想象成什麽眼線,還把她對你的那點好,全當成愛情了?”

秦硯北的指節在陰影裏發出艱澀的異響。

秦震計劃了秦硯北會出手,但沒想到養傷期間,秦硯北暗地裏已經做了這麽多。

他的羽翼臂膀在一天之間被折斷,他措手不及,一腳邁進死路,現在徹底撕破了臉,打定主意咬死秦硯北。

他步步緊逼,要推著秦硯北往崩潰邊緣跳,最好在集團裏發作,最好在所有人面前,把所謂太子爺的臉面聲譽毀得一文不值。

最後在發病期再弄出一個權威的精神鑒定,把秦硯北釘死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病人,趕出秦氏核心。

再加上江家那個小子主動來找他合作的內容,他就能直接逼死秦硯北,扭回局面,占穩繼承權。

“獨角戲的滋味兒好受嗎?”秦震條斯理問,句句都在撕扯,“知道人家沒喜歡過你,是什麽心情?現在她應該想方設法要逃離你吧?雲織那樣的姑娘可不缺好男人追,不管喜歡誰,都不會是一個喜怒無常,精神問題嚴重,動不動就發作的病人,你說是嗎?”

“尤其,”他放慢語速,“所謂的太子爺不過是秦家放養在外面的一頭野獸,哪有什麽光環,硯北,你不會還異想天開,以為人家哪天能回心轉意,接受你這樣的精神病患者?還敢大張旗鼓說什麽跟她訂婚?你這樣的人,也能奢求婚姻?”

沒有人比秦硯北更清楚,雲織就在一門之隔親耳聽著,親眼看著,他胸口被貫穿,想象得到她看他的表情。

一個精神病患者。

一個連那個“太子爺”的身份都不夠純粹的野狗。

昨天把她鎖在了南山院。

她現在應該就準備奪門而逃。

秦硯北太陽穴裏被千萬只手翻攪,齒間咬出淡淡腥氣,他手裏最後一份密封的文件袋,就是把秦震送進監獄的籌碼,只是現在還有些早。

不過有什麽關系。

早或者晚,秦震拿雲織做圈套,他都是萬劫不復。

秦硯北筋絡暴起的手拾起了文件袋,隔間的那扇小門卻驟然間被人從裏面推開,他心一墜,沒有回頭。

女孩子的腳步很輕,但極穩,一步一步目標明確地走向秦硯北。

秦硯北面無表情,手指卻已經僵冷,秦震口中的置於死地,不止是一句故意刺激的諷刺。

雲織真的能夠做到。

雲織的體溫在靠近,她身上很淺的暖香無孔不入,刺著秦硯北岌岌可危的防線,下一秒,他冰凍似的手就被柔軟地握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