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(第2/3頁)

“……秦硯北!”

“聽話,”秦硯北眼角赤紅,唇邊往起擡了擡,“按我說的做。”

雲織知道不能跟他爭辯,當務之急是馬上走,留的越久,發展就越不可控,趁還來得及……

她沒再說話,揪住西裝邊沿,硬著頭皮跟助理走出辦公室。

門應聲關閉落鎖,遙控解除一切指紋指令,房間裏還有雲織留下來的氣息,像撫慰,更像引人粉身碎骨的劇毒。

秦硯北指骨發白,抓過桌角那疊在雲織進門前緊急傳真過來的資料。

當年桐縣的爆炸火災現場,一支救援隊趕赴營救,在雲織的相關記錄裏,登記著兩個當時參與救她的成員,詳細情況都在這些紙上。

打印紙在他手裏攥出褶皺。

馬不停蹄去追根溯源的肖瑞這個時候打來電話,整合拿到的信息,嚴肅說:“硯北,跟你想的一樣,當年的事確實有隱情,兩個救援隊成員我們都找到了,一開始兩個人都不說,到後來還算配合,承認雲織不是他們救的。”

“當年事故的地點靠近山裏,路程遠,救援隊趕到的時候狀況已經很慘烈,死傷不少,雲織是被別人提前救出來才幸免於難。”

“但是救她的人不願意留名,為了避免麻煩,也尊重當事人的意願,到最後官方統計數據的時候,就把雲織安排到了他們兩個的名下,這幾年他們也從沒往外說過。”

“至於真正救雲織的人……”

秦硯北的手機扔在桌上,通話時間在屏幕上一分一秒累加,他像站在萬丈深淵的薄薄冰層上面,腳下盡是裂紋,寒意沖進骨頭裏肆虐。

“說。”

肖瑞跟秦硯北好幾年,極少有這種遲疑吞吐的時候,他深呼吸一下,低聲說:“其中一個人對真相完全不知道,另一個親眼見過那個人,據他描述,性別男,年輕清秀,不清楚具體叫什麽,但現場聽過他跟別人說姓江。”

兩句描述,一個姓,驟然把萬斤枷鎖壓在秦硯北身上。

他牙關咬緊。

肖瑞頓了頓:“他還拍過一張照片,有點模糊,但能夠辨認裏面的人,當時是夏天,那人穿短袖,手肘的位置被燒傷了一塊。”

“我馬上去查了江時一的近期照片,他們學院微博上個月發了一套畢業生合集,有一張他的照片,在畫室沒穿外套,手肘那裏,有同樣的一塊疤。”

“初步確認過了,救援隊的人沒有被威脅收買,江時一的那塊傷也確實不是新傷,”肖瑞難以繼續,“秦總,目前的情況來看,當初救了雲小姐的人,就是江時一,只是不知道為什麽,他一直沒有跟她坦白過。”

“也許……”他推測,“江時一是不想拿救命之恩脅迫她。”

秦硯北很輕地冷笑了一下,腳下踩著的冰層徹底炸開,轟響聲裏,他失重下墜,被推進絕境。

他慢慢俯身按住桌沿,笑聲割著咽喉,撕扯肺腑,沸騰的渴望和需求,都被凍結成冰再一寸寸敲碎。

江時一……才是救她的人?

江時一不想拿救命之恩脅迫,現在是他!他沒有底線,不管什麽後果,都要拿這份認錯的恩情當籌碼,強迫雲織留下來!

他就是那個罪不可赦,強行攥著不屬於他的東西,去綁架她,欺負她的人渣!

即使跟她綁在一起的時光是偷來搶來的,他也不在乎。

肖瑞還在匯報具體細節,秦硯北手機上方的通知欄驀的跳出一條微信,發信人是方簡。

——“硯北,我感覺有點不對,想來想去還是要跟你說一聲,雲織上樓的時候我碰見她,她說以後你會遇到更好的……是我關心則亂嗎,我怎麽覺得,她像是要走的意思?你們又吵架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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助理嚴格執行秦硯北的吩咐,帶雲織從秦氏總部的中心區路線穿過,她一開始芒刺在背,到後來已經麻木,對於不熟悉路線的她,要是勉強改道,才是糟。

四處的議論聲雖然壓得很低,但還是過度亢奮到讓她能聽見。

——“徐助理陪著的!一看就還是學生!真是秦總未婚妻?!”

——“我早上離老遠看見秦總了,西裝好像就是她身上那件,臥槽所以說這姑娘根本不是上趕著,是秦總在乎人家?太子爺居然會給人披衣服!別是她偷拿出來,故意炫的吧!”

雲織渾渾噩噩出了大樓,進車裏就避開助理從後視鏡能看到的角度,給唐遙發微信:“遙遙,你方便嗎,半小時以後能不能來南山院接我一下,我怕下雨,等不到車。”

唐遙馬上回過電話,被她掛斷。

她這時候只是覺得不能讓助理聽見,但心裏仍然樂觀地覺得,只要她下定決心走了,秦硯北就會清楚她的意思,以他那麽驕傲,不太可能再進一步了,他會及時止損。

有些話哪怕不說明白,他也可以懂,就把那些不合適的感覺盡早掐在初期,對兩個人都不會有什麽太大影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