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中毒(第3/7頁)

說好一直保護她,可他卻得先離開一陣子了。

蕭容背對著他,沒有回頭,眼角卻泛起了淚光,嗓音到底帶了顫意,“做什麽道歉,你本就是楚國人,天下無不散之筵席,你回楚國我高興。”

“高興為何哭了?”楚淮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著,緊緊地掐住心臟,她哭了,楚淮比誰都難受。

蕭容抹了把眼淚,揚起笑容,“我喜極而泣不行嗎?我為你高興,你終於可以擺脫太子了,往後太子再也不能欺辱你了。”

楚淮的命運已經比從前那些質子好太多,起碼楚國願意來接他,用三座城池換楚淮,楚淮回國之後一定會過的很好,再也不用待在南擷院受苦了。

楚淮摩挲著蕭容發頂的手往下滑,大掌捧著她的側臉,指腹抿去她眼角的淚珠,薄唇微緊,“別哭了。”

望著她淚眼汪汪的樣子,楚淮有那麽一瞬間想反悔,告訴她,他不回大楚了,永遠陪著她。

可是心裏僅存的理智又將他拉了回來,不回大楚,他與蕭容沒有未來,蕭容會被許嫁,而他也會被武德帝賜婚。

只有回了大楚,才可能有一線生機。

蕭容歪著腦袋在楚淮的掌心蹭了蹭,“阿淮,我好舍不得你。”

三年,兩人共同度過了最難捱的三年。

如果沒有楚淮,她已經不在人世了,她這一年多的好日子,都是楚淮為她謀來的,她已經習慣了依賴楚淮。

除夕那日,她還在憂心章皇後會為她挑選駙馬,早早出閣,要和阿淮分開。

誰曾想到,她還沒有出閣,可阿淮卻要走了。

阿淮要回家了。

此一去,相隔千萬裏之遙,兩人再也見不到了。

過去那三年,只能成為回憶,再過三年,不知他是否還記得那段時光。

楚淮的脊背繃緊,另一只放在身側的胳膊,手背青筋暴起,望著蕭容的眼神藏著壓抑,他在克制,克制著不將蕭容攬入懷中。

他很想抱一抱她。

可他還沒有絕對的把握,不能給她希望,更不能耽誤了她。

若成,他日十裏紅妝迎新人;若不成,他日十裏嫁妝送舊人。

“我們會再見面。”楚淮緩緩地將手放了下來,再見面是注定的,可再見時會是怎樣的,他不知道,平生第一件他不能確定的事出現了。

“真的嗎?”蕭容小聲抽噎著,她根本不信,只以為楚淮是哄她玩的。

楚、梁兩國本就是敵對關系,他若回楚,他們絕無可能再見。

“真的,我幾時騙過你。”楚淮嘴角含著淡淡的笑。

“好,我信你。”蕭容破涕而笑,無論如何,讓他放心的回楚國吧,別牽掛她,她不想耽誤他。

“阿淮,我能抱抱你嗎?”蕭容忐忑的望著楚淮,兩人不是孩童,都到了嫁娶的年紀,這樣的親近,已經有些不合時宜,可她真的很想抱抱阿淮。

楚淮求之不得,直接用行動回應了她。

張開胳膊,大掌扶在她的脊骨處,將她往懷中收攏,緊緊地抱著她。

“容兒,照顧好自己……”等我回來接你,楚淮閉了閉眼,將眼裏的不舍盡數掩埋。

他也希望能帶蕭容一塊走,但不可能,興許連他自己也未必走得了。

“嗚嗚嗚,阿淮,我舍不得你……”蕭容死死的抱著楚淮,大哭了起來,心像是被大水淹沒,淚流不止。

就像是那次落水後被楚淮救上來,緊緊地抱著他這根浮木,這是她最後一次抱著他了,他要走了。

楚淮本就寡言少語,一口氣哽在心口,不上不下,說不出話來,只能不停的順著她的後背,試圖安撫她。

“我走後,你莫要再提起我,只當忘了我。”大梁公主,不能與大楚皇子有牽扯,這樣才能保住蕭容的命。

蕭容閉著眼睛點頭,道理她都懂,可不是誰都能做到。

楚淮的下頜蹭了蹭她柔軟的發絲,語氣溫柔:“好好活著,我答應你,我們還會再見。”

蕭容輕聲應著,卻知道這樣的可能極其渺小,兩人不僅僅隔著山川湖海,還隔著家仇國恨,也許從一開始,就注定了以後分開的命運。

之後楚淮沒再開口,蕭容也沉默,兩人靜靜的抱著對方,像是在感受最後一刻的溫情。

許久之後,蕭容先從楚淮的懷中退了出來,取出絲帕擦幹眼淚,一雙杏眸已經哭腫了,“你什麽時候走?”

還有兩日便是他的生辰了。

“你及笄禮後一日離開。”楚淮曉得她在想什麽。

蕭容這下放心了,“好。”

起碼還能陪他過一個生辰。

她攥緊了帕子,想到了什麽,低著頭道:“你這兩日小心些,莫要中了陛下的算計,陛下怕是不想你離開大梁。”

從楚淮入宮那一刻起,武德帝的意思昭然若揭,可事情到了這一步,已經不得不答應楚國,但還有一個辦法,就是楚淮“病故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