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中毒(第4/7頁)

楚淮死了,對楚國就沒有價值了,楚國未必會願意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皇子掀起戰事,若是楚國真這麽愛護楚淮,當初也就不會送他來大梁了。

楚淮死了,亦達到了武德帝的目的。

“我明白。”楚淮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條命誰都想要。

*

次日,蕭策派人來請他,說是設宴為他踐行,宴會設在禦花園的閣樓裏。

楚淮到時閣樓內只有蕭策,連個侍從都沒有。

“你來了,坐吧。”蕭策看了他一眼,對於楚淮,他很是佩服,也有感激,這兩年,若沒有楚淮,他怕是很難走到今日的地位。

楚淮面色冷淡的坐了下來,掃了眼桌上的菜肴,“挺隆重。”

“好歹咱們也相處了幾年,這幾年多謝你助我。”蕭策說這話時都不敢看楚淮的眼睛。

他現下要取楚淮的性命,著實算是恩將仇報,可為了儲君之位,他又不得不順從父皇,要是父皇將這件事交給太子辦多好,他還能從中作梗,幫楚淮一次。

可父皇要他做,他若失敗,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便大打折扣。

奪嫡之路,本就容不下“情”字,無論是親情、愛情還是友情。

楚淮嗤笑,“你這話說的太假。”

“我實乃真心,想不到楚國竟還會來接你。”蕭策提起酒壺,為楚淮斟了一杯酒,也為自己斟了一杯。

蕭策還真有點舍不得楚淮,他現下距儲君之位還有些難度,楚淮一走,他便損失了一個得力幹將。

但世間事本就沒有事事如意。

“楚淮,我敬你。”蕭策端起酒杯。

楚淮雙指捏著酒杯,輕輕地搖晃,垂眸望著晃動的酒液,輕嗤,“這杯酒我可消受不起。”

他擡起手,酒杯內的酒液一點點倒在地上,語氣平靜,“是鉤吻還是鴆毒?浪費這般稀世之毒了。”

蕭策臉色驟變,“你是如何知曉的?”

他自認為偽裝的十分妥帖,可楚淮卻顯的太過淡定。

“武德帝可真會選人,利用你來殺我,也太看得起你了,”楚淮放下酒杯,犀利的黑眸掃過他,“蕭策,你在武德帝的心裏,還真是不如蕭應。”

沒有哪個疼愛孩子的父親會讓自己的孩子手上沾血,可武德帝做了。

明明是蕭應提出的殺了楚淮以絕後患,偏偏武德帝卻讓蕭策來殺人,壞人全讓蕭策做了。

蕭策的臉色青了又白,“他到底占了嫡子的名分。”

武德帝是嫡出,自然也偏愛嫡出,所以會早早冊封蕭應為太子,讓蕭策這條路走的格外艱難。

可哪怕艱難,蕭策還是要走下去,“楚淮,今日你走不出這個屋子,外面埋伏了弓箭手,我沒的選,你也沒的選。”

“誰說的,我這個人呢,不喜歡太孤獨,黃泉路上得找個人作伴。”楚淮氣定神閑,好似在聊今日天氣不錯,絲毫不像是到了生死關頭。

蕭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,微微眯起眼,“你這是何意?”

楚淮的指尖落在桌上敲擊著,“很簡單,今日要麽我活著離開,要麽你和我一起死,”他輕蔑一笑,成竹在胸,“蕭策,你殺不了我。”

要是蕭策就能殺得了他,那他也就不用允諾蕭容兩人會再見面,因為大楚的奪嫡之爭可比梁宮兇險的多。

二人之爭比起十幾人之爭,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。

蕭策深吸口氣,“你敢在宮中殺我?”

“有何不可?”楚淮起身,毫不在意道:“蕭策,好自珍重。”

下一次見面,就是尋仇了。

蕭策攥緊了手中酒杯,原本擲杯為信,他摔碎酒杯,弓箭手便會射殺楚淮,可此時他卻覺得,酒杯碎地,死的極有可能是他。

看來他還是低估楚淮了,得再想法子。

楚淮的腳步聲漸漸離去,沒有蕭策的號令,弓箭手只能放走楚淮,蕭策仰頭飲盡杯中酒,狠狠地將酒杯擲在桌上。

沒想到有一日,他也嘗到了進退兩難的滋味。

*

三月三,上巳節,亦稱為女兒節,許多年過十五的姑娘家都會在這一日舉辦及笄禮。

蕭容前兩日盼著今日的到來,可真到了這一日,卻沒有任何的欣喜了,明日阿淮便要走了。

但再不舍,她也不能表現,今日是她的大日子,宴請了不少官眷,耷拉張臉只會讓旁人說她不懂事。

她努力調整心緒,嘴角掛著淺淡的笑,儀態落落大方,她不想讓阿淮擔心,讓阿淮放心的離開吧。

整場及笄禮,也就只有何老夫人為她加笄,將那枚象牙簪插/入她發端時,她才有那麽一刻的喜悅,那是阿淮親手為她做的。

卻沒有想到,也是最後一份生辰禮。

及笄禮無波無瀾的進行著,眼看著就到了尾聲,武德帝忽然著人宣了一道旨意,冊封蕭容為安陽公主。

先前未透露半點風聲,不僅僅蕭容愣住了,就連章皇後與余貴妃的臉色也不大好看,想來她們也不曾聽得風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