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交底(第3/4頁)

徐思婉回到拈玫閣,屏退宮人,獨自想了會兒宣國公府之事。唐榆回來見花晨月夕都在外面,想了一想,叫上花晨,一並進了屋。

徐思婉原料到他大抵有話要說,卻不料他叫花晨同來。定睛間不由一滯,視線落在唐榆面上,靜待其意。

唐榆搖搖頭:“我知道娘子有意維護我的顏面,但在宮中,許多事都需身邊的掌事宮女配合行事。我早先就仔細想過,花晨姑娘也是娘子信得過的人,不妨什麽都讓她知道,這樣日後若有什麽,我也好與她商量。”

花晨聞言,只因他語中的自稱露出三分疑色。徐思婉略作沉吟,心下了然。

先前她慮及唐榆的身份,又知他性子有幾分清高,就沒將事情告訴花晨。這樣一來,她若私下留他說話,看著就像是連花晨也信不過,是以小心提防。如此若時久了,饒是花晨與她相伴多年,她也摸不準花晨會不會生出怨懟,所以唐榆說得也對,與其遮遮掩掩,不如開誠布公。

徐思婉緩了口氣:“那叫月夕也進來吧。”

她自家中帶進來的四個婢子,蘭薰桂馥資歷稍差一點,花晨月夕卻都是自幼相伴,是她實實在在的心腹。這事若能告訴花晨,也就不必瞞著月夕了。

花晨被他們兩個的啞謎弄得滿目不解,倒也不急著問,挑簾出去喚了月夕。再進屋一看,唐榆竟已自己搬了張繡墩坐著。

徐思婉一睇她們兩個:“你們也坐。從前咱們在府裏原沒有這麽多規矩,入了宮把你們都束得拘謹。今日將這些事給你們透個底,日後私下裏大家便都隨意些好了。”

二人一福,各自也取了張繡墩,在茶榻前落座。接著不必徐思婉多言,唐榆就將唐家與徐家的舊日交情、以及唐家後來如何敗落、徐家又是如何一直關照他的過往一一說了。兩個姑娘家聽得瞠目結舌,月夕啞了啞,起身深福:“原不知還是有這樣的過往……這可說得上是與徐家過命的交情,當稱一聲唐公子才是!從前若有逾越的地方,公子……”

“快免了吧。”唐榆聽得失笑搖頭,他頷一頷首,聲音清雋溫和,“我告訴你們這些,原也不是為在身份上壓你們一頭。只是咱們既要一道幫娘子做事,總不能相互生出猜忌。其實你們伴在娘子身邊的時日遠比我要強上許多,娘子能說拿我當哥哥,心裏未嘗不是拿你們當姐妹,你們若知道了這些就對我客氣起來,可就是拿我的出身尋我開心了。”

月夕連忙擺手:“沒有沒有,我可沒有那個意思……”

花晨抿笑,打量著唐榆,斟酌道:“既然都是能交底的人,那我可有話直說了。”

唐榆點點頭:“你說。”

花晨眸光流轉,望向徐思婉:“娘子,今日之事雖則有驚無險,奴婢細想卻覺得奇怪——算起來,娘子是四月裏入的宮,小公爺阻攔娘子車駕也是那時的事,這都過了八個多月了。陛下初時因這事心存芥蒂,倒在情理之中,可太後那時都沒說過什麽,何以現下會突然提起?”

“我方才也在想這個。”徐思婉長聲舒氣,“想是……近來有人在太後面前嚼了舌根,讓太後留意此事了。好在太後並非真要亂點鴛鴦譜,否則只怕終是有禍。”

月夕性子直爽些,聞言淺怔:“竟如此兇險麽?就不會是正好碰上宣國公夫人入宮議起婚事,太後就順口一提?”

花晨無奈地瞥她,她頓顯窘迫,離席伸手從茶榻的榻桌果碟裏摸來兩顆梅子,又悻悻地坐回去吃:“我就這麽一說……”

唐榆沉吟半晌:“我適才在想,是誰嚼舌根其實倒不妨事,症結所在還是小公爺這個人。阻攔娘子車駕的事他已然做過,宮中人人都知他對娘子有情。這話柄就像把刀,只消他還在,刀就一直懸在娘子頭上,不知哪一日會落下來。”

他這話裏好似有些不同尋常的意味,月夕聽得打了個寒噤,試探道:“可是……總不能為著這個……殺小公爺滅口吧?”

“自然不能。”唐榆笑一聲,頓了頓,正色道,“我只是覺得,既然如此,若能給小公爺尋一門親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他若有了妻室、有了孩子,少時的一些過往總會變得不值一提,流言也就鬧不厲害了。”

“這倒是個辦法。”花晨點點頭,“不若正好借著太後提起的契機,娘子順水推舟地對這事熱心一些,幫小公爺推舉些才德兼備的貴女?這樣一則成了事可免去後患,二則推舉之間娘子也擺明了態度,可堵那些人的嘴。”

徐思婉柔聲笑笑,卻搖頭:“他的事,我原也有些打算。眼下這般……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,若實在不成,你們這法子倒也可以。可若是過得去,我還是想依自己的法子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