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(第2/2頁)

陸行倒是想管長孫愉愉,想讓她就在家裏哪兒也別卻,他討厭別的男人在嘴上議論她。但是他心裏也很清楚,長孫愉愉不是能關在家裏的性子,她必須得被群星拱衛她才開心。

“我倒是想管,但是管得住麽?”陸行將長孫愉愉放到床上,替她除了襪子,摸著她的腳冰冰涼的,又用手替她搓了搓。

“以前也沒見你管啊?”長孫愉愉有些不滿,感覺陸九忒地現實,沒圓房那會兒就沒見他這麽關心過自己。

陸行將長孫愉愉暖和過來的腳放入被子,正打算上床摟住她,卻被長孫愉愉推了開去。“你不去洗手?”

“那是你的腳。”陸行道。

“我的腳也不行。”長孫愉愉不講理地道。

陸行無奈只能叫蓮果打了水來洗手。

然則長孫愉愉並沒有因為自己刁難成功而多開心半分,她仰躺在床上望著帳頂,她很清楚,如今不過是剛圓房,陸行對她正新鮮,也膩於房事,但將來呢?她年老色衰後又會如何?

所以她娘親是對的,至少陸行不會納妾回來膈應她。

可是這跟她長孫愉愉本身無關,哪怕陸行娶的是韋嬛如或者姜雲,他也都會如此的。

陸行洗過手回來上床,就看到長孫愉愉躺在床上,眼圈發紅。他輕柔地將長孫愉愉拉入懷中,替她挑了個舒服的位置,抱著她,嘴唇在她的發頂輕輕摩挲。

陸行不這樣還好,他如此溫情,長孫愉愉眼睛就更酸了。這人對她的好,不過是對他妻子好罷了,沒圓房那會兒他對自己多冷淡呐。

一時長孫愉愉覺得這親事真是沒意思。沒意思歸沒意思,她卻還得反過來好生伺候著陸行,不能落個不得丈夫歡心的名聲。她如今年紀輕輕,容色了得還好,但花無百日紅,她總會老去的。

當然現在想這些也是杞人憂天,她身子本就弱,指不定活不了多少年呢?一想著自己活不長久,而陸行轉頭就會娶新婦,更年輕,指不定還更漂亮,她就悲從中來。她若是死了,這世上除了她娘親,誰能記著她,誰會為她的死傷心?

想到這兒,長孫愉愉的眼淚就再忍不住了。

陸行感覺到自己肩頭突然濕熱,只能輕輕扶著長孫愉愉的後腦勺,逼她擡起頭來。

果不其然,雙眸含淚,梨花帶雨。其實陸行心裏很清楚,長孫愉愉沒遇著什麽事兒,頂多就是悲春傷秋的無病呻吟,可偏偏她一流淚,你的心就像被擰了一般,陸行一邊兒覺得她好笑,又一邊兒心疼她。

長孫愉愉被逼仰著頭,承受著陸行細細的吻,他在吻去她眼角的淚,長孫愉愉的淚卻流得更兇了。

她哭得哽咽地道:“我要是死了,你不許只守一年,怎麽著也得守三年。”怎麽著也得叫人知道,她長孫愉愉是得丈夫歡心的。

陸行簡直哭笑不得,“你怎麽想到這上頭去了?一整日不高興就為這個?”

這男人懂個屁啊,長孫愉愉覺得陸行沒法兒理解自己,她索性再不理會他,撲在枕頭裏傷傷心心地哭了起來。

陸行在腦子裏搜了一圈兒,也理解不了長孫愉愉這種無厘頭的傷感。其實長孫愉愉自己腦子清醒後,估計也想不出,她是怎麽從正妻不得寵這種事兒,轉到自己若果死了的傷心的。

但此時此刻,眼下、當下之際,長孫愉愉哭得如此傷心,卻沒等到陸行的回答,她從枕頭裏擡起頭看向陸行,以一種極其輕緩的聲音道:“所以,你,是不答應?”

真的,長孫愉愉覺得自己的要求一點兒都不過分,她人都死了,也不是不讓陸九再娶,不就是讓他守三年麽,他本就要守一年的,不過只是多出了兩年,而陸九竟然不同意,連假裝同意都不肯。

她究竟嫁了個什麽人?!長孫愉愉有些絕望,只那麽哀傷地幽怨地望著陸行。

陸行原是覺得長孫愉愉乃是悲春傷秋,但這會兒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樣子,卻忽然多了一絲不確定,而至恐慌。

“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?”陸行有些急地問出,他傾身過去摟長孫愉愉,“是不是又便血了?”上回長孫愉愉出事兒就是如此,也沒太多的征兆。他想著這次從建昌過來,一路騎馬長孫愉愉本就受了苦,也沒怎麽吃東西,到了廣邑又要打疊精神應酬,為了朱慧蘭穿的又是新衣裳,今日在高府午飯也不知道吃的是什麽……

如此種種的小細節加在一起,陸行很有理由自己嚇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