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

陸行應了一聲, 取了自己的衣裳進了凈室。

陸行洗過澡,上床後長孫愉愉很主動地就偎入了他的懷中,弄得他還有些許不適應, 但他的錯愕很短暫,幾乎無從察覺,就伸出了手為長孫愉愉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位置。

小縣主雖然很是矯情, 但同時也是個實用主義, 看她那朋友圈子就知曉的。如今已經入冬, 廣邑府的宅子不像建昌府弄了地龍,長孫愉愉一個人睡覺著實有些冷, 所以陸行一上床她就依偎了過去取暖,既然已經圓了房這方面再楚河漢界那吃苦的就是自己了。

長孫愉愉將有些涼的雙腳插入陸行的腿間,可算是覺得整個人都能舒展開了。她這才想起來, 南邊兒的屋子其實都不起地龍的, 只有京城大戶人家會弄,但建昌府他們的臥室卻是新修了地龍的,說不得陸行還是挺心細的。長孫愉愉那身子骨是既受不得熱,也耐不得冷。

陸行待長孫愉愉調整好了睡姿,輕輕地替她撥開唇邊的發絲, 埋頭在她發絲間嗅了嗅,“腿還疼麽?”

“還行。”長孫愉愉有些癢癢地哼哼了一聲。

她的發絲很香, 似花非花, 似果非果, 有絲兒甜, 卻不是那種膩人的甜, 而是逗得你口舌生津, 想要大口吞咽的甜, 是叫人食指大開的甜。

長孫愉愉不安地動了動。

陸行咬著她的唇瓣道:“知道你腿疼,我就揉一揉。”

屋子裏有些響動,窸窸窣窣的,長孫愉愉紅著臉掙紮著在被子裏冒出個頭,輕聲抱怨,“既然不……你脫我衣裳幹什麽?”

肌膚之親,卻是任何言語都表達不了的親昵,也是任何綢緞也替代不了的舒服。“這樣你更暖和。”

長孫愉愉暗自翻了個白眼兒,她已經夠暖和了,這都開始冒汗了。

好在陸行真就止步於揉一揉,長孫愉愉眯著眼睛問:“你見著高子離了,他是個什麽態度?永昌府那些地方積極麽?”

陸行半摟著長孫愉愉的腰,“知道有功勞,他們自然眼熱。不過他們也知道衛所兵不堪大用,不求有功,但求無過。”這也是為何永昌府等地不肯大力剿匪的緣故,如果不是被山匪逼得沒路走了,他們是不會動真格兒的。

且還不排除官匪勾結的可能。

“那怎麽辦?”長孫愉愉問。

“剿匪之後上折子的時候,我給嶽母也去了信,只盼皇上能不吝賞賜,只要賞賜足夠讓人眼熱,自然會有人意動。”陸行道。做官嘛,不都想再進一步麽?

長孫愉愉有些驚訝,陸行會給她娘親寫信相求?而且還這麽輕易地就跟自己說了?這軟飯是不是吃得有點兒太順口了?可不像是陸某人的性子。

許是長孫愉愉的驚訝太明顯,陸行好笑地摩挲了一下她的眼角。

“很驚訝?”陸行道。

長孫愉愉點點頭,“我以為你是寧死也不肯跟我娘親沾半點兒關系的呢,你們不是清流麽?”

陸行輕笑,“什麽清流、濁流?”

見陸行不正面回答,長孫愉愉多少還是能猜到他如此做的緣故,怕是為了讓她娘親能放心。陸行有所求,娘親才不怕自己受欺負。

讀書人的彎彎腸子多著呢,長孫愉愉腹誹。

“再就是,只能走嶽母的路子,才能讓賞賜盡快下來,只希望能在過年之前剿匪,否則永昌府的百姓又要遭殃一年。”山匪也要過年,所以每年年邊都要下山擄虐。

陸行的話,長孫愉愉懂。即便是皇帝下旨賞賜,卻要禮部來擬,他們那些個人有的是辦法拖延,你要是不意思一下,有些賞賜拖你半年、一年都可能。

“那高子離呢,他態度明朗麽?”長孫愉愉問。

“他已經是撫牧一州,說是土皇帝都可以,也無心回京,反正做不得大學士,因此於他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沒有足夠的利益是沒法打動他的。”陸行道。

“不求升官,那就是求發財咯?”長孫愉愉道。打下山寨,那些繳獲的東西雖然都是百姓的,最終卻怕是半數都得進高子離的袋子。他一個州牧,後宅裏據說有二、三十房姬妾,需要很多銀錢才能養得好。

陸行輕輕地撫摸著長孫愉愉的脊背,“鄉勇剿匪都是得發糧餉的,沒錢不肯動。”

長孫愉愉嘆了口氣,“哎,看來想做點兒事兒還真難。那你心裏有什麽打算?”

陸行閉著眼睛道:“再看看吧,等一下是否有其他的契機能打動高子離。”

長孫愉愉“唔”了一聲,腦子裏各種念頭盤旋。

次日陸行早早兒出了門,長孫愉愉懶洋洋地起身梳洗。

蓮果替她梳頭道:“縣主,昨兒姑爺回來一身的脂粉味兒,你聞到沒?”

長孫愉愉道:“聞到了。”

“那你怎麽……”虧得蓮果還提心吊膽地生怕兩人半夜吵起來。